范母的脸色,格外的难看,如同秋日里瑟瑟发抖的杏叶。又好似被人塞了一只瘌□□在嘴里,十分的恶心,但它却卡在喉中,咳不出也咽不下。
毕竟范家的一切都是依仗着范嘉钥才有的,两国交战,这么大的罪过同一些口水相比,孰轻孰重高下立见。
扶玉雅本想做最后的挣扎,却想不明白,为何母亲竟站在了自己的敌对方,望着屋中一众人,本想再说些什么,但靠山都走了,屋中谁会看自己的脸面。
一咬牙,扶玉雅只能起身追赶范嘉钥。
今天这场接风宴,可谓是一塌糊涂不欢而散,那群朝臣只当是看了场戏。
扶玉雅追赶着母亲来到了马车。
气喘吁吁的上车,还不等休息过来,扶玉雅便率先开了口:“母亲!您为何同意了那道旨意,今日不是说好了为我提亲的吗?”
范嘉钥此时只觉得聒噪,像是无数只鸭子聚在自己耳中,嘎嘎嘎嘎嘎,烦人的要死。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为何会如此蠢顿!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如若你能同你舅父一样,能够承受两国交战的损失和谩骂,你想嫁谁都行,我一句都不说!”范嘉钥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何就想不明白呢。
扶玉雅怯生生的垂头,身体上已经展示处最真实的反应了,可嘴上还是不饶人:“不就是打仗嘛!打就打呗,又不是打不起,左右我们都会赢的。”
“啪”的一声骤然传来。
扶玉雅震惊的捂着自己的脸,她想不到,自己敬爱的母后竟然会打自己。
眼泪近乎是同时就流下来了,扶玉雅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堕云雾中不明白到底是为何:“女儿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待我。”
身居高位这样的场景范嘉钥见多了这些手段,端坐在马车座椅里,不愿看扶玉雅一眼。
“瞧瞧我们公主说的话,张口闭口就是打仗啊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战场上待了多少年呢,这么骁勇善战呢。”
扶玉雅一时吃了瘪,侃侃闭上嘴,任凭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却还是一言不发,因为此时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范嘉钥才管不得这些:“你是公主,受天下臣民的敬仰,你身上的一分一毫,一针一线都来自于他们,若没有他们,也就会没有我们的一切,当发生灾祸时,我们同他们是一体的,换言之,若不是有扶锦的存在,今时今日在大邬的人,便是你了。”
这是第一次,范嘉钥将残酷的现实剖析出来,活生生摆在面前,让人观看。
扶玉雅从未想过这些,她不明白这些道理,只知晓自己生来就是公主,往后也会是公主,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所有最好的都应该在自己面前。至于什么是责任,全部都抛在脑后了。
世间疾苦,同她毫无干系。
“既然你不能承受那些后果,那你也就只能乖乖听从我的安排,母后会为你寻找个好儿郎的。”
扶玉雅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就是个小小的奴婢吗?就不信她命那么好,也不信毒药毒不死她,只要她死了,自己再嫁给范从光就顺理成章了。
范嘉钥睁眼直勾勾的看向扶玉雅:“收起你的小聪明,若是这次两国真出了事情,我会劝告你父皇,打战只会劳民伤财,再次和亲的人选,就只有你了。”
冰冷的眼神扫视在扶玉雅身上,她明白,母亲这次是认真的。
“若你还对他念念不忘,也不是没有办法。”
扶玉雅满腹疑惑。
“你去做妾啊。”
即便扶玉雅再傻,也听出了母亲话里面的嘲讽和讥笑,一个宫女做正室,堂堂公主去做妾,尚且不说扶玉雅怎么想。范家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这么干。
“既然你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承担一切的勇气,那就乖乖待在母后身旁,至少母后会为你保驾护航一生的。”
扶玉雅垂眸,也正是从这一刻起,她明白了公主的责任,以及失去往后人生对生活的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