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治为贼寇所破,朝廷以军机重臣督剿,随时都有可能拿自己做筏子。
“可现在府库也没钱粮,孟府尹,纵是将官司打到上皇那里,本王还是那句话,现在河南千年九旱,各地歉收,去岁冬从巴蜀和江南转运上京的米粮,朝廷都截留一些以供河南,依本王说,朝廷剿寇也不能不带粮林辎重吧,让他们带银自筹,何必搅扰的地方不宁。”卫康亲主抱怨说道。
孟锦文皱了皱眉,道:“可王爷府下多为良田,据下官所知,收成尚可。”
卫康亲王打断道:“这样吧,卓长史,从府库里拨付出三千石给孟府尹,让他也好去交差,也算本王对朝廷剿寇尽的一份力。
说到最后,面上有些肉痛之色。
卓先安连忙应了一声,就要起身。
“三千石粮食,下官只怕对朝廷无法交待。”孟锦文面色凝重,大说道:“王爷,要不这样,王爷这边儿出两成也就是三十万石,郑王府那边儿再出两成,也就是四十万石,两边八十方石,下官想着也差不多了,总要先把这个坎儿过去如何?”
“三十万石?就是本王喝西北风,也凑不出这些粮食。”卫康亲王说着,赍然不悦道:“孟府尹,大你看看王府这里里外外这般多人,一张张嘴都要吃饭,这三千石已是本王勒着裤腰带省出来的,还三十万石,本王倒想朝孟府尹借三十万石米粮,对了,那太仓不是还有粮食吗?先给大军用着,何必让本王这边儿打秋风。”
孟锦文脸色难看,道:“太仓粮食,是百姓的救命粮,下官不敢妄动。”
“这三千石也是本王的救命粮,也不能乱动。”卫康亲王寸步不让道。
卓先安连忙打了个圆场,说道:“孟大人,孟大人,府衙的难处,下官和王爷都知晓,可这谁也不能变出来粮食,朝廷这次出来剿寇,不可能不带金银,洛阳为南北漕运通衢之地,粮商不少,让那位贾节帅拿着银子购买就是了。”
卫康亲王见自家长史官朝自己猛打眼色,也缓和了一些语气,说道:“孟府尹,本王也是这个意思,说来,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三千石,还是让你带过去,算本王的一份儿心思,多的,本王真的没有。”
孟锦文面色如冰,一言不发,身为三品大员,自有脾性。
这时,忽而一个书吏进得厅中,看了一眼上首坐着卫康亲王,吞吞吐吐。
孟锦文正在气头上,冷声道:“说。”
“大人,方才谢府丞让周捕头骑快马来报,朝廷派来的军机大臣贾大人已经领兵到了府衙。”那书吏低声说道。
孟锦文面色凝重,心头“格登”一下。
他为何不惜得罪卫、郑二藩,除了两藩在朝堂上影响力有
限,对他牵制有限,也有惮惧这位贾子钰的考虑。
年前年后的邸报,他这几日特意找人翻阅过,这位青云直上的权贵,官运亨通,圣眷优隆,如今领京营强兵剿寇,悬佩天子剑督问地方,如是一个应对不好,再被其杀鸡儆猴,冤都没地方喊去。
卫康亲王说道:“孟府尹,既然这位贾大人来了,孟府尹也该去接待接待才是。
孟锦文起得身来,面无表情,拱手道:“那下官稍后再来拜访王爷。”
说着,再不多言,领着书吏离去。
待孟锦文离开,卫康亲王将手中的酒盅猛地弃掷阶下,怒骂道:“什么东西!
卓先安霍然色变,连忙起身道:“王爷息怒。”
“这姓孟的欺人太甚!”卫康亲王面色隐郁,怒气冲冲说道。
卓先安面色变了变,低声道:“王爷暂息雷霆之怒,孟府尹说来也是怕事,下官听说神京急递而来的公文上说,这次督军的贾子钰,被朝廷赋以先斩后奏之权,这等大权也就开国时候,太祖、太宗才授予一比公侯巡誉地方,孟府尹心生惧怕,也属常理。”
卫康亲王冷声道:“他堂堂从三品官儿,只要不明着违令,哪个敢动他一根毫毛,本王就不信,内阁那些文官会任由那贾珩妄为!
“王爷有所不知,这位贾子钰向圣上进言,成立了军机处,现在是军机大臣,未必怕那些文官儿。”卓先安再次劝说着。
卫康亲王面色阴沉片刻,问道:“卓长史,公文上不是说让他节制地方,本王可不在地方官员之列,他再大的权势也动不了本王吧?”
“王爷,此事难说,这位贾子钰说来还是锦衣都督,朝廷这些年一直对宗室都有监视,虽然鲁千户……”卓先安说着,连忙顿住不言,显然后面的话有些敏感。
闲散宗室在地方上称王称霸还好,可碰到朝廷大员下来,也难免心存忌惮,别管事后再怎么报复过去,现在炮制你的手段多的是。
“这般一说,需得和郑王府商议商议才是。”卫康亲王心头也生出担忧,喃喃说着,然后屏退着身旁的两位夫人。
卓先安低声道:“王爷,只怕郑王府现在也焦头烂额,他们欠缴的粮税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