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泽国,不知多少百姓葬身鱼腹,这个高斌!」
贾珩愤然说着,将手中的黄色笺纸递送给在场的几位官吏传阅。
一县被淹,这要死多少人?
几人闻言,都是心神剧震,急忙接过奏报传阅,瞳孔微缩,遍地生寒。
徐开将手中的奏报递给一旁的祥符知县,此刻代掌开封府事的宋暄,道:「淮河河堤年年都有户部拨付例项修缮、加固,去年好像才修缮过一次,怎么会?难道比我们这边还要险?」
开封府的南北大堤同样是刚刚加固不久,可这几天面对可要吞破一切的黄龙,岿然不动,而已修有数年之久的河堤,竟一冲即溃,焉有此理?
「于土石物料以次充好,官员上下其手,河堤虽修好,但只是泥堆的样子货。」关守方眉头紧皱,忿忿说道。
贾珩冷声说道:「就怕这只是溃决的开始,一旦淮徐两河,尽皆决口,高斌百死都难赎其罪!传本官将令,京营即刻抽调八千骑军,由果勇营参将蔡权统率,以快马前往泗州救灾,漕粮卫的人手不够,需得河南增援。」
已因中原平叛而升为参将的蔡权拱手应是,然后唤上几个属下点兵去了。
贾珩吩咐完之后,道:「本官要即刻向朝廷写奏疏,奏明此事。」不用想,整个神京知道黄淮泛滥后,估计都要乱成一锅粥。
大汉,神京城
就在泗州被洪水淹没后的两天后,淮扬各府县奏报黄淮泛滥之灾的公文,已经陆陆续续以六百里急递送到京城,经由通政司递送至内阁,而在神京自然引起轩然大波。
大明宫内崇平帝端坐在含元殿大殿的金銮椅上,这位中年天子,两道瘦松眉宇下的目光,冷冷地扫视向下方的内阁、军机、五府六部、翰林科道、寺监的文武官员,如冰铁交鸣的清冽声音在整个殿中响起,恍若刺骨的寒风刮过,让殿中持笏而立的文武群臣心头凛然。
「朕每年拨付南河二三百万两银子,南河凡有所请,一概拨付例项,不想今天就收到这一堆河报,淮河决堤,泗州淹没!「崇平帝面色如霜,冷声说着。
忽而从金銮椅上站将起来,看向下方群臣,冷声说道:「何人所言,河堤固若金汤,可当三十年不遇之洪汛?!」
整个含元殿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只有殿外传来的雨水落在丹陛上传来的清脆声响,「滴答」,「滴答」,却让殿中群臣觉得时间格外漫长,一个个胆战心惊,都将头垂在笏板上,不敢抬头直视已是暴怒状态天子。
「据奏疏所言,或有近万百姓罹难洪灾,妇孺老幼,溺毙水中.....中原离乱,贼寇肆虐,官军伤亡都没这般惨重!」崇平帝愤怒说着,将手中拿着的一封内阁阁臣赵默递送而来的奏疏狠狠扔在地上,此举无疑让百官心头剧震。
「臣等惶恐。」随着崇平帝怒不可遏,朝堂百官纷纷跪将下来,山呼海啸的「惶恐」之音在殿中响起。
「惶恐?」崇平帝目光扫视着一个个跪着的文武百官,冷声道:「是朕惶恐!」
众臣闻言,将头埋在地上。
「中原民变,彼时贼寇登高一呼,百姓群起响应,如非永宁伯所领京营戡乱及时,这场乱事是不是要拖延到今日?「崇平帝目光幽深,道:「如今黄淮泛滥,隔断南北,隔绝漕运,朕要惶恐在这大明宫丢了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一顿,纷纷叩首而摆,「臣等有罪。」
「杨阁老,你为内阁首辅,淮河之患,该当如何?」崇平帝面色冰冷如铁,似乎在瞬间压抑了怒火。
杨国昌原本垂着请罪的皓首微微一震,手持象牙玉笏,苍声道:「圣上,老臣以为如今当务之急有三,救灾、防汛、抗洪!而查察贪腐,待河汛之事完结后,再派要员查察,据老臣所知,南河河台衙门贪腐情状,左副都御史彭晔前有参劾,永宁伯也多次提醒南河河台警视河汛,而圣上更是多次下诏谕申斥,彼等仍玩忽懈怠,酿成此难,当穷查彻究,议定相关人等之罪,以正视听!」
崇平帝目光平静下来,瞥过一旁的韩癀,说道:「韩卿。」
韩癀抬起头来同样将头贴在象牙玉笏上,道:「回禀圣上,微臣也以为,唯今紧要之事还是抢修河工、赈济灾民,另外微臣以为可行文总督河南的永宁伯,如有余力,可派遣京营军兵应援淮泗,救援南河。」
「工部!」崇平帝又是看向工部尚书赵翼。
工部尚书赵翼拱手道:「圣上,微臣以为,工部应派遣一批都水监官员前往淮南,巡视堤堰,督抢险工。」
「允奏。」崇平帝默然片刻,沉声道。
正要唤着众臣起来,忽而,就在这时,殿外内监尖锐的声音传至殿中,「陛下,永宁伯六百里急奏!」
殿中众臣都是心头一惊,偏转过头看向来人,见着手持奏疏的中官,不少文臣都皱了皱眉,而后身穿大红袍服的内监进入殿中,将手里奏疏递送给戴权。
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