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 看到范仲淹奏疏,李杰不由莞尔一笑。 这个范希文,真是能给他找麻烦。 上一次修浚河道时,他就给范仲淹挡了一次。 如今,上次的余波还未平息,范仲淹又交上了一个威力巨大的炸药包。 道统之争,历来最是血腥。 在看不见的地方,其血腥程度丝毫不亚于大规模的战场。 文人的笔,不知要名,还要命! 李杰几乎可以预见,一旦这份札子公之于众,必定会激起滔天巨浪。 “六哥?” 另一边,眼看李杰面露无奈之色,刘娥不由心生好奇。 和年初那会相比,宫中出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改变。 虽然入宫的札子仍然会先通传至宝慈殿,但阅示之所已经从宝慈殿,转移到了福宁殿。 “大娘娘,你看看这个。” 李杰微微一笑,将范仲淹的札子转交给了刘娥。 “咦。” 接过札子,当刘娥看到范仲淹的署名时,她忽然惊讶出声。 范仲淹,一介选人,本不该进入她的视野,但六哥对此人似乎多有青睐。 因此,刘娥才正视起这个小官。 “这小官,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完这份札子后,刘娥终于明白了六哥为什么会面露无奈。 札子的前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不仅没问题,反而很有借鉴意义。 应天书院中的‘应天’二字是先帝亲赐,对于这所书院,刘娥亦是有所耳闻。 毕竟,应天书院为国朝育养了大批的人才。 笑骂过后,刘娥疑惑道。 “对了,六哥,你似乎对范仲淹很是关注?” “嗯。” 李杰点了点头,轻笑道。 “此人和名儒戚同文的经历颇为相似,皆是幼年失怙,同文先生是父母皆丧,由祖母养于外氏。” “或许,正是因为幼时际遇相似,范仲淹深感于怀,应天书院的子弟中,他应该是最像同文先生的那一个。” 听到官家这般夸赞,刘娥心中大为震动。 范仲淹何德何能,竟然能和同文先生相提并论? 看到刘娥惊讶不已的样子,李杰暗道。 就这,他还是收着夸奖的。 戚同文固然名耀一时,但若是和名传千古的范仲淹相比,两人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后世之人,谁不知道范仲淹? 岳阳楼记,了解一下? 至于,戚同文? 想必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虽然戚同文是范仲淹的‘偶像’。 世上有多少人会去了解偶像的‘偶像’? 其实,不止是后世,很多宋人的精神偶像也是范仲淹。 如王安石曾盛赞范仲淹,一世之师,由初起终,名节无暇。 ‘无暇’二字,有几人能担之? 范仲淹的小迷弟朱熹更是直言,范仲淹乃是有史以来,天地间第一流人物。 大文豪苏轼同样是范仲淹的迷弟一枚,出为名相,处为名贤,乐在人后,忧在人先。 “看大娘娘的样子,似乎很震惊?” “且观后效吧。” 李杰呵呵一笑,自动略过这个话题,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 “抛开书同文那点,大娘娘觉得范仲淹的奏疏,有几分可取之处?” 刘娥闻言也不在纠结官家的评价,转而回忆起了奏疏中的内容。 她的记忆力很好,即便年纪大了,依然能维持年轻时的状态。 因此,哪怕只是大致的看了一遍,奏疏中的内容,她扔是了然于胸。 没过多久,刘娥直言道。 “学田制,倒是谋国之言。” 穷苦出身的刘娥,很清楚没钱的难处。 钱,固然无法解决所有的人,但有了钱,却能摆脱世间九成的烦恼。 官学的废弛和钱,也不无关系。 五代时期,各方势力乱战不休,今日打这个城,明日打那个州,不止是人被打废了,教育同样被打废了。 如四大书院的嵩阳书院,这所建立于后周的书院,为什么要建立在太室山上? 躲避战乱而已。 教书育人,从来都不是短期见效的,五代时期的诸侯,一门心思只想着抢人,抢粮。 几乎少有注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