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即便我对你如此,又有什么意思?你夫人曾说,爱情,是个奢侈品,并非每个人都需要,都有那个运气。如果为了自己的心,要付出太多,那我莫不如抓住金钱的利益。”

“潘氏?她何时同你说过。”傅云亭惊诧。

同时心底生出暖意,他就知道,冉冉放不下自己,亦如他不会放弃她一般。

“你装什么傻?报纸铺天盖地报道的时候,我曾去找过你,但你不肯出来相见。”蒲希冉那日已是自取其辱,再说一句,更觉得委屈酸涩。

“冉冉,你信我,我从不知晓这事。是宅中下人,欺上瞒下。我回去,定不相饶。”他说着话,便走过来,将手搭在她肩上。

只不过被她立即躲开了,像躲避瘟神一般:

“你想怎样说都成,我已经不执念了。即便如此,我当时愿意给你做小,你也是不肯的。那你现在还来说什么?不如一并放手。你若真为我好,就速速离开这里。”

她心底也觉嘲讽,便是兄长介绍的,又能如何。

傅云亭也是哥哥中意的,可毁了她名声一次不要紧,还想毁第二回。

傅云亭听她语气急切,恨不能将自己推出去,也有几分伤心失意。

带了讥讽的语气,自嘲道:“是啊,我想多了,你的确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怕你是见色起意,觉得沈老板脸好看吧?”

蒲希冉憋了一口气,要不是他先前被自己扎伤了,非得再捶他一拳。家暴习惯了,好容易控制住。

“就算是脸好看,又怎么?他比你年轻,床上功夫也好。你们男人喜欢良家或娼妇,谁去欣赏对方人品了?”

傅云亭听见床上功夫四个字,心口仿佛被中了一箭,神情恍惚。

下意识捂住胸口,后退了半步。

蒲希冉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关切便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意识到身份不对,不该逾越规矩,还是补了一句:

“你别死在我家,不然喜事变丧事,还得跟巡捕房纠缠。”

傅云亭千方百计证明她在乎自己,索到了糖吃,那一点点不痛快就慢慢潮退。

顺着她的话说:“我给你立个字据成吗?就说,我傅云亭,死在沈林轩老板家,是自愿的,不要任何人负责。”

抬头,想到这是沈宅,却被她十分自然地说出——是自己家。

刚刚那一点甜,又在喉咙里氲织成苦涩。

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挑动起他情绪的起伏。

又开始跟她装可怜:“我有事。被你扎得伤口极深,回去后,也懒得去医馆。随便包了两下,躺在床上睡觉,大概是压到了,还觉得疼。可也没管。身上疼,能抵消心底的疼。不然心口太疼了,更是寝食难安。”

蒲希冉深呼吸一口气,不愿再看他一眼:“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跟我们就是不一样。饮食起居都有人伺候,一把年纪了,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你是嫌我老了。我是不会照顾自己,没你我不能活。你愿意伺候我吗?”他问她。

再说,都是重蹈覆辙,她不愿意。

“愿意过,你没给机会,现在不愿意了。”

“冉冉,我这回过来,不单是为了和你说这些。我想带你走。”傅云亭的一双眼睛,在白日里熠熠生辉。

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讲给她听:

“咱们可以离开这里,去江南安家。只要你愿意,在苏州、亦或金陵,买一座宅子,把你豢养起来。你别怕一个人独在异乡,我会时常去看你。即便不跑码头,也常常往那儿去几回。”

“我放下人家的正妻不当,有家不能回,跋山涉水地、跟你去做那见不得人的外室。然后呢?你要是一辈子不来看我呢?我莫非还要孤老终身、客死他乡,一辈子做一颗望夫石,等着你,想着你。再把眼泪流干,眼睛哭肿,你是不是觉得那样很有诗意?磋磨一个曼妙佳人的青春,让你觉得富有美感?”蒲希冉听他这天方夜谭,只觉荒诞,到底是她活在梦里,还是他活在戏里。

“你厌倦了大家族死气沉沉的生活,想要逃离,在远处安家,还想有红粉相随。坐享齐人之福,便宜都让你占了。你为何想得那么美?我承认,你有这个资本,只要你点头,那些女戏迷愿意成群结队地往你身上扑。但我告诉你,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不会的,冉冉,我怎么舍得让你等我,想我。我自是会常去看你的呀。甚至,等我休妻后,就将你接回来,亦或我与你同在江南定居。咱们就可以白头偕老了。”傅云亭言辞恳切,宛如初见时的赤子之心。

既然沈林轩可以陪她留在北平,不让她远嫁。

他未必没有他的那份担当,也可以陪她留在姑苏,做蒲家的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