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们玩得开心。”
“谢谢覃叔。您如果还难过的话,可以去找我爸喝酒。”
“你爸和你妈都在江城出差呢。那儿是我今年的伤心地,暂时不想去。我明儿就回燕城了。”
“噢。”不出家当和尚就行。
电话挂断,李牧低着头给爸妈发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和文箬坐火车去蓉城,一路上会注意安全的,请他们放心。消息发送成功后,他的眼睛并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一边抬脚回包厢,一边盯着覃延发来的地址发呆。
在去包厢的走廊上,李牧倒是和低头看手机的舒北撞到一起。
“你叫李牧吧。我正与文笠发微信呢。他让我和米兰在路上多照应你们。我和米兰在山城长大,先前去过很多趟蓉城,对西南那边的城市都很熟。我们添加下微信,有事你可以联系我。”
李牧没拒绝他的好意,主要是为了让文笠放心,开口说了谢谢。
隔了几秒钟,李牧扫描了二维码,添加成功舒北的微信。
“你们打算去西南哪些地方玩儿?”
“还没定行程。”
“夏天西南雨水多,山洪地质灾害频发。你们玩的话,去开发成熟的景区。”
“好。谢谢。”
舒北似乎觉察到他的疏离,也猜到原因,便说,“米兰爱玩,有时候说话口无遮拦。不过她心思不坏,你不用太有戒心。”
李牧客气地说,“没有。”
李牧不太喜欢米兰没有边界感的玩笑,不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谈不上厌恶。他的眉头一直拧着没松开是因为舒北的眼神。刚在包厢里,舒北若有若无地看着文箬。这会儿又热情地交待他们注意事项,虽然这其中有文笠和姜桐的因素在,李牧依旧觉得怪怪的。
舒北收起手机去洗手间,李牧转身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开了口。“舒博,你女朋友开的那些玩笑,我不太喜欢。麻烦你帮忙转告她一声。”说完,转身迈步进了包厢。
这次换舒北看着他的背影,十几岁的中学生直来直去,一句话说得他哑口无言。他原本还想趁着旅途拉近一下距离,顺便了解一下他们与那位数学家的关系。这么看来,不会太容易了。
舒北从洗手间回包厢的时候,文箬和米兰凑在一起看米兰的摄影作品,李牧低着头在回复手机微信。他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摇摇头,心想自己刚才的心虚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文箬对摄影照片的热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她抱着手机和下铺的枕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李牧扶着她的头轻轻放平她,朝舒北和美兰轻轻点了点头,略带歉意地调暗了包厢灯光。然后他自己缩到床铺的边上,拿着手机继续回复爸妈的消息。
李牧没有告诉爸妈任何有关文箬家里的信息。他原本想要告诉他们,文箬很聪明,尤其擅长数学和物理。不过,聪明的她现在也遇到了难题。想到这里,李牧抬头看了文箬的睡颜,心想,吉他和小提琴,也并非她真正的兴趣。她真正的难题是她父母糟糕的关系。
李牧的爸妈在微信里问他,“跑西南找当年的徐世靖究竟想要干嘛?”
李牧没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继续敲字,“爸妈,关于徐世靖,你们了解多少?他为什么放弃数学呢?”
李牧的爸爸回复是:“你妈当年数学奥赛保送后便没再继续比赛,志不在imo,兴趣也不在。她那时候的兴趣在量子物理,所以对数学系的关注不多。我们大四那年,徐世靖大一。不同院系,三届的差距,并没有过交集。后来,你妈妈出国念博士,我在国内。我念博士的时候,听说过很多他的事迹,比如他原本大三便可毕业,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本科还是上满了四年。他在四年里修完了本科和硕士的全部课程。毕业时候,他拿的是普林斯顿的offer,原本可以继续做覃延的师兄。后来,听说他放弃了,数学系好多老师都去劝。覃延也去了。这些是后来我和你妈妈听数学系其他老师讲的。他们聊了什么,徐世靖当年发生了什么,你覃叔叔一直保密。”
李牧的妈妈做了补充,“我和徐世靖之前有过邮件往来,他当时咨询MIT一位数学家的招生情况。他那年想申请那位数学家的博士,后来放弃是因为那位数学家要休两年的学术假期,暂时不招学生。徐世靖至少在申请学校的时候,他是想出国想继续学数学的。后面应该是发生了意外,我猜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放弃的。”
李牧收起手机,搜寻自己记忆中的关于徐世靖家庭信息的蛛丝马迹。文箬的爷爷,文箬见过一次,还在世。文箬的奶奶在她出生前便去世,奶奶的忌日在上上个月。不晓得桩桩件件之间有没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