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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难得呆愣了两秒,还在回味刚刚梦境中与母亲接触时的感觉,是太过于让人沉溺的美好。

以至于见不到女皇的现实都变得枯燥无味,让人恨不得一辈子都在梦里不醒过来。

他站起来,虫族优异的体质让他长久跪在地上并无不适,现在还能行动自如。他抬头望去,悲悯天人的纯白女性雕像伫立于大厅中央,面容却并没有被雕刻出来,平滑的有些诡异吓人。

这是女皇的雕像,他刚刚就是跪在雕像面前。

白发的祭司走上前,逾矩地把手放在雕像脸庞的位置,轻轻描绘着梦中女孩的五官,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微笑。

嘎吱——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皮鞋踏地声响清脆,来者没有在意他对一个雕像露出的痴态,随意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今天有女皇的消息吗?”

祭司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是哪一位同僚,事实上,这样的对话在几十年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每天都是如此重复的一问一答,但今天,他要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了。

“终端。”他呼唤道。

伴随着他的呼唤,殿堂内部的三千盏白灯骤然亮起,整个大厅亮的像一轮不能被直视的太阳,刺目的光芒几乎要把人的眼睛照瞎,可惜在场的两位都不是普通人,只是披着一层漂亮的拟态人皮的怪物罢了,自然不受影响。

灯光化作投影,在一片白光之中构成虚幻的人形,带着几分机械感的清澈电子少年音回应祭司:“我在,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祭司大人?”

祭司稍微挪步,露出被他刚刚用精神力雕刻好面容的石像,一张与温钰潇极其相似的脸。

活灵活现的雕像在有了脸之后,马上变得平和又慈爱了起来,像是一位温柔的母亲正在注视她所珍爱的孩子,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走下神座来用手轻抚孩子们的脑袋。

“扫描吧,”祭司凝视着雕像,“初步预估,在经济不是很发达的边缘星球,18岁左右,孤儿优先,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对比出结果?”

他能通过与温钰潇简短的对话推算出不少信息,再加上身体情况,自认为这些情报的真实度在百分之七八十。

被称作“终端”的人工智能仔细端详着雕像,明明只是一堆数据构成的身体,他的表情却与另一位王虫并无差别,一样的惊讶与欣喜。

他露出极具人性的表情:“正在全功率对比中,五十分钟后出结果,需要我倒计时吗?”

祭司摇了摇头:“不要把这个消息通知其他虫族,母亲目前对自己的身份还在质疑。”

“但是你告知了我,”一直默不作声的黑发金瞳的王虫开口,他看上去更锋芒毕露,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强硬且不近人情的感觉,哪怕戴着眼镜有此作为遮挡,金眸还是锐利到有些扎人,“有什么打算吗,祭司?”

“我调用终端的事情是瞒不过你的,而没有终端的帮助,单凭精神链接我很难找到母亲。”祭司淡淡地回答。

他在温钰潇面前总是温和的,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尽量把自己最无害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但现在哪怕是面对已经有共事百年情谊的同僚,也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虫族之间有很严苛的等级划分,最为重要的当然是女皇,次一等的便是有资格作为女皇繁育期伴侣的七大王虫,每一个都是无数中低等虫族里面层层筛选出来的各个领域的天才,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只低于女皇。

王虫的身份虽然高贵,但其他虫族也有将其取而代之的机会,这个位置只留给最有实力的怪物,是每一个虫族终生奋斗的梦想。

七只王虫管理虫族,发号施令,但女皇才是有权利最终决策的,所有的虫族,都必须对女皇低头。

他们当然可以通过集群意识,也就是虫族特有的精神网络进行沟通,不过这样有概率会被其他王虫偷听到。更何况女皇离去之后,大家鲜少用集群意识进行交流,每个王虫在关于女皇的事情上都有自己的私心,恨不得其他几只王虫通通死绝,自己好能独占女皇。

毕竟,那可是他们最爱的母亲,无人不怀着独占的心思。

祭司与代号名为“学者”的王虫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协议就此达成,后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免一会儿出去让人察觉到什么端倪:“我先走了,一会儿要去学校开会。”

祭司点点头,学者并不是不想在这儿等到终端的对比出结果,但是如果他反常地在殿堂内多停留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很容易被其他王虫察觉到不对。

现在正是一个疑神疑鬼的时期,敏锐的怪物们不会放过其他同族的一丝反常,正如祭司今天突兀地调用终端,身为开发者的学者一定会知道,并且会顺藤摸瓜发掘到结果,隐瞒并无意义,所以此刻他们达成了合作。

甚至没有用到五十分钟,在祭司凝视着雕像的第三十分钟,数据构成的少年就爆发出一声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