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昱视角(1 / 2)

梁怀昱是梁院长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孩子,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都比他大好几岁,一直不喜欢他和他妈妈,总觉得是他们抢走了自己的父亲。

梁怀昱的母亲是很典型的为了爱情就可以放弃一切的人。梁院长不喜欢她像前妻一样长袖善舞,在外抛头露面,她便顺从地当一个家庭妇女,而且她刚开始也很满意现状。

当梁怀昱被哥哥姐姐欺负了,他的母亲告诉他:“你的哥哥未来要当下一任梁院长,你的姐姐也会继承她母亲的事业。我们才能平庸,不必像他们一样要强和厉害。想要过好日子,就不要与别人发生冲突。怀昱,你要学会忍耐,不露锋芒。”

忍耐,成了他的底色。

梁怀昱的童年是灰色的,他对于世界的认知很模糊,他不知道他的人生除了忍耐之外,还能是什么,直到遇见了你。

鹅卵石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被扯破的衣服露出底下青紫的瘀痕。男孩没有反抗,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脑袋,默默忍受着疼痛。

痛到最后,甚至开始麻木了。

他在想,原来母亲让他一直忍耐,就是为了让他麻木吗?

这时,一个清亮的女童声出现,就像划破黑暗的光刃。

“你们在我的生日宴上欺负我的客人,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被众人遮挡着,阴影层层叠叠,梁怀昱看不清你的样貌,他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冷风吹过他裂开的伤口,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覆盖在他身上的灰黑色影子被拨开,阳光照了进来。

光影的变化让他瑟缩了一下。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他的面前蹲下,朝他伸出手。

“客人请随我来吧。”

梁怀昱并没有动作,并不是他的伤太严重,无法动作,而是他以为你也是一个陷阱。以前他的哥哥姐姐也会帮他把伤口治好,然后再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是你,没什么耐心地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

与他的滚烫体温比起来,你的手很凉,凉得他打了个激灵,也让他从麻木中醒了过来。

“哎,我力量不够拉你起来,能不能劳驾你自己起来?”你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

的确,你的力气很小,小到他随便就可以挣脱你的手。

梁怀昱感受到你的力量,不同于以往受到的伤害,甚至很轻柔。

他贪恋这一瞬的温柔,暗自下了决定,如果你也是一个陷阱,他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

你不仅让人重新为他梳洗打扮,治疗伤口,还把生日宴大量的时间花费在他的身上(主要是在挑选外观),以至于所有人都在问生日宴的主角在哪。

经过旁人的添油加醋,为你解救小可怜一事添砖加瓦,宴会上的客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

自这次的生日宴起,梁怀昱的人生就被彻底改变了。

大概是人靠衣装,他在你生日宴上出现的时候,客人们都以为他是受教育良好,毫无阴暗面的贵族小王子,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嫌弃和不怀好意,反而会大肆夸赞和恭维他,梁院长面上有光,对这个平日不怎么重视的小儿子也如对长子一般好。

梁怀昱并没有因此就开始得意,他深刻意识到,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你带来的。

你之于他,是午夜前的南瓜马车,是漂亮的衣装,是梦幻的水晶鞋。

你让他明白,无需忍耐,无需仰头等待别人从指缝中掉出来的肉沫施舍,大放异彩后,他能够得到比那些好上百倍千倍的美好。

他和他的母亲相似,又不同。

他的父亲对待成为家庭妇女的母亲就像他花园里种植的玫瑰花。明明是他亲手折断了母亲的根枝,却从不好好爱惜她。在母亲百般忍耐之外,他还会跟孩子们抱怨她不善社交,软弱无能。他在外面受气回来,便会发泄在母亲身上。

母亲对他说过,想过好日子,就要学会忍耐。

母亲忍了将近二十年,最后在梁怀昱成年那天,在浴缸里自杀了。

血水浸没地板,目光所及,都是鲜红色,就像是在告诉他,一直忍耐的最后下场,不是爆发,就是灭亡。

梁怀昱想,母亲是恨他的。

恨他对她的忍耐视而不见,恨他不够出色到足以和长子相争,恨他平庸懦弱,和她一样。

可这也是她选的,他只是做了当年她对他做的同样的事情罢了。

在选择志愿的时候,梁怀昱其实非常排斥成为一个医生,因为他同样憎恨他的父亲,憎恨任何与他相关的事物。

但是他见过你从小体弱多病的样子,他渴望被你需要,他不想成为可有可无的玫瑰花,于是他选择成为一名医生,这样就能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梁怀昱把“被你需要”当作新的人生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