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新科进士学习农学,说说你的想法。”
下午到了乾清宫,朱翊钧听到朱由校说想让新科进士跟徐光启学农学,便觉得有点奇怪。
“圣明如皇爷爷,肯定知道眼下大明土地兼并严重,气候变得反常,之前的奏折孙儿也看到陕西连续两年大旱。”
“眼下百姓生活尚且还能过得去,可若是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必然会引发大面积的灾荒。朝廷税收不足,若是救灾不及时,容易引发流民甚至是乱民。”
“孙儿想来不管是玉米还是瑞薯,都是佛郎机人从海外带回来的作物,说不定可以适合干旱的气候,况且就算不适合在这些地方推广这些作物收成也能比小米、小麦、高粱要高一些。”
“百姓有了吃的,自然不会有流民、乱民的情况出现。只有朝局稳定,不管是再开市舶司,还是要做其他的事情,才能安稳。”
朱由校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些日子朕仔细考虑过,再开市舶司的事情急不得,还是要慢慢来。”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推广高产作物,的确可以帮助百姓度过现在异常的气候。”
“徐光启的农业造诣,朕也是认可的,既然你提到了陕西,那朕就任命他为陕西巡抚,负责前往山西推广农作物。”
朱翊钧看了朱由校一眼,缓缓说道。
“可孙儿还想继续跟徐师傅学习。”
他这一开口可把朱由校雷的里焦外嫩。
前些日子瑞薯刚刚收获的时候,朱翊钧特别勤政,虽说没有上朝,可奏疏什么的都很快批复。
甚至还跟朱由校说准备重开市舶司,甚至还想要重新丈量天下土地,可几天过去,他的那股子热情也消退了。
仿佛一个想要翻身的咸鱼,试了几下觉得还是躺平比较好。
“你还年幼,高产作物推广是大事,若是他做的好了,三五年就能有成效,到时候再来教导你也不迟。”
朱翊钧直接驳回了朱由校的说法。
“孙儿知道了。”
朱由校知道以朱翊钧的视角来看,这样安排完全没有问题,他也总不能说皇爷爷你就只剩下不到四年的寿命了吧。
“你来看看这封奏疏。”
朱翊钧拿起书案上的一封奏疏,交给了朱由校。
这是南京礼部侍郎沈紘(又名沈㴶,这个㴶拼音打不出来,读que四声,所以用沈紘这个名字)的一片奏疏。
名为再参远夷疏。
沈紘五月份便上了一道远夷疏。
当时朱翊钧留中不发,没想到这家伙又上了一道疏。
五月份的奏疏,沈紘从御世以儒术为要,严防华夷之变出发,指出远夷犯禁入境,暗设邪教。以大西与大明相抗,并且,其教法不尊中国风俗,其历法变乱纲维统纪,利诱诳惑百姓,劝人不忠不孝,因此,应依律驱逐禁绝。
这次他更加详细的记述了西夷盖殿设像,遍传符咒,定期集会,广泛结交,诳诱愚民,并且,潜居王城重地,置传邮于中国,诱使愚民抗命。更说了徐光启同情传教士,不可为皇太孙讲学。建议朝廷依律予以处分,驱逐远夷以使社稷安定,长治久安。
当然这次他和上次不同,等了三个月没有等到朝廷的回复,他直接把人抓了起来,等候处置意见。
原文是:除王丰肃系化外人,臣谨遵律令明文候旨处分外,其余同居徒众,妄称天主教,煽惑人民,见在本所搜获者,一十三名,一面行提鞫审,此外更不株连一人。
看完奏疏,朱由校想到了后世与伪史论者对线的时候,查到的一些资料,这恐怕就是著名的南京教案了。
“朕将徐光启调离,也是这个缘故。之前的传教士利氏习四书五经,接受儒家教诲,且行事不张扬。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管是什么天主教、还是道教、佛教,只要不危及大明江山社稷,不扰乱伦理纲常、社会秩序,朕可以不在意。”
“没想到利氏去世不过短短数年,继任者便敢如此狂悖行事,还有愚民愿为天主死!长此以往,怕不就是第二个白莲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是时候杀杀这股邪风了!”
朱翊钧一开始的语气还算平和,可说到有人愿为天主死的时候,神色变得凌厉异常,这显然超过了他的容忍极限。
“这是沈紘的一面之词,还是确有其事,孙儿觉得应该好好查查。”
朱由校还想用天主教帮助大明发展火器,宣传科学技术呢,真要是搞大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没什么好查的,这件事情有也好,没有也好,他们光明正大的传教、破坏伦理纲常是事实。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朱翊钧手一挥,直接将朱由校的话驳了回去。
“皇爷爷说的是,不过孙儿觉得可以杀鸡儆猴,没必要一网打尽。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