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愿意说?”
“你可知道,欺君乃是死罪,便是朕现在命人杀了你们,朝鲜大王还得上表谢罪,到时候只怕也会连累你的家人。”
朱由校的声音不高,可话里的意思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寒冷。
“陛下恕罪,臣妾是宣祖大王的继妃金氏,旁边的是臣妾的女儿贞明公主。”
那个奶妈抬起头来,将自己和那个丫鬟的身份说了出来。
“朝鲜的继妃和公主,起来吧,给朕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朱由校纵然有所猜测,比如这三人其实是什么大臣的妻子女儿,可没想到居然是朝鲜的继妃。
“陛下,现在的朝鲜大王,自从继位之后,担心王位不稳,先后铲除了临海君、晋陵君、绫昌君,还有臣妾的儿子永昌大君等对他王位有威胁的人,还把臣妾和女儿幽禁在庆运宫。”
“臣妾满门被他下令处死,若是他只是如此,臣妾不敢告知陛下。”
“可是他继位之后,除了修复壬辰倭乱期间被毁的昌德宫、昌庆宫,还听信术士李懿信的话,说什么汉城王气已尽,要迁都到汉城西北面的交河!群臣极力劝阻,这才作罢。”
“可万历四十四年,他又听信天朝逃兵、术士施文用及和尚性智的话,说仁王山下有王气,在此修筑了仁庆宫。”
“万历四十五年,他有听信术士金馹龙的话,说定远君家有王气,他又在那里营建了庆德宫。”
“为了修建这些宫殿,他征收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还卖官鬻爵,不仅银钱盐铁,就连家基木石都允许交易。”
“他不仅宠信术士,还不修朝政,有大臣谏言将营建宫殿的费用转为练兵。可他却说:难道不修宫殿,就可以砍下努尔哈赤的脑袋、铲平他们的巢穴吗?”
“若是这些年他在朝鲜不修仁政,引得官员百姓不满,女真人又怎么能长驱直入。”
“还请陛下为朝鲜百姓做主!”
金氏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其他二女,也都哭的梨花带雨。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朕还要调查清楚,才能做决定。”
朱由校听她说完,这个李珲的确不是个东西,难怪历史上会被侄子夺了王位。
不过这金氏也不可能一点私心没有,况且朝鲜是属国,纵然知道了,他也就是训斥,难不成还能派人帮他推翻不成?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是臣妾有一句假话,臣妾甘愿受死!”
金氏斩钉截铁的说道。
“陛下,母妃说的都是事实,若非我爹被过继给了福城君,怕是也难逃一死。即便是如此,大王还把我们全家幽禁。”
李允盛连连叩头说道。
“你们说的这些,朕知道了,你们先起来吧。”
朱由校看她们这个样子,也挺可怜的,便起身把她们扶了起来。
“陛下,大明是朝鲜的再生父母,若是再救朝鲜百姓与水火之中,朝鲜上下对大明更加感激涕零。”
金氏擦了擦眼泪,看着朱由校说道。
“想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朕虽然是大明的皇帝,朝鲜是大明的藩属,可朕无非就是下旨训斥,对于朝鲜大王来说,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朕总不能派兵把他抓来吧。”
朱由校看着这个朝鲜王大妃,只觉得自己真是找了个麻烦。
“自然不用陛下派兵把他抓来,实际上朝鲜已经有人在密谋推翻他,只是一直担心天朝的态度。”
“毕竟他虽然不是宣宗大王的嫡长子,可是当时的庶长子临海君声名狼藉,他不学无术,放纵家奴杀人越货、欺男霸女。又在倭乱中被倭寇俘虏,这才立了他为王世子。”
“况且天朝已经册封他,不管密谋是否成功,若是天朝不同意,便是成功,也无可奈何。”
金氏见朱由校有松开的意思,连忙说道。
“册封他为大王,是因为他名正言顺。藩属之事,天朝不宜过多介入,今日朕就当没有听到你说的这番话。”
“至于你年龄的事情,朕也不再追究。”
“行了,你们收拾一下吧,朕走了,今晚再来。”
朱由校说罢,便起身离开。
“大妃,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朱由校走了之后,李允盛向金氏问道。
“允盛,此事成与不成就看你了。”
金氏突然跪倒在地,对着李允盛说道。
“大妃,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允盛一愣,连忙起身要扶她起身。
“允盛,我有个主意,不过要你配合才行。”
金氏一脸哀求的看向了李允盛。
“大妃,你有主意直说就是了,何必如此呢。”
李允盛拉不起来她,只能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