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只是契机问题。这一点骆曦曦可以理解。
就像她自己,她很确定自己是从五岁开始喜欢成辛以。
是她生日那天,幼儿园一群小孩子一起出去玩,当时男孩子都痴迷于幼稚激烈的街头霸王,作为所有小孩子里最好看的那一个,她梳着五彩辫,穿着新裙子,戴着漂亮的紫玛瑙手串,坐在游戏厅里,边咬柠檬雪糕,边观看贺暄和成辛以并排蹲坐在游戏机前奋力抢夺排行榜第一名。
之所以极有耐心,因为等最后这一局打完,他们三个就可以一起去她家里吃她最喜欢的、镶着紫色水晶的蓝莓马卡龙生日蛋糕。
她期待了那个蛋糕好久好久,但等到终于回到家,却发现摆在餐桌上的蛋糕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巧克力加猕猴桃,很丑的颜色——她爸爸竟然买错了。她又气又委屈,结果贺暄又在一边大声嚷嚷,开始唱走调的生日歌,又难听又吵,炸耳朵,她越听越生气,也扯着嗓子开始哭。
用力哭了不知几句,杵在一边的成辛以突然手一横,把他刚在游戏厅赢来的榜首奖励——那块花橡皮,塞到了她手里,同时另一只手堵着耳朵,中气十足地大吼了一声。
“别嚎了!吵死了!烦死了!再多给你个生日礼物还不行吗!”
高分贝戛然而止。
哭声和歌声都被他这一声吼吓停了。
五岁的小男孩个头还没她高,婴儿肥未退,但脾气已经很冲,人尽皆知。别说她和贺暄,方圆几里的大人孩子全都知道住西别墅区4号楼成家的那个小孩子最爱生气,一生气就骂人,性子躁得很,招惹谁都万万不要招惹他。
就是那个时候,骆曦曦透过朦胧泪眼看着面前紧皱眉头的小男孩,觉得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孩子。脸庞稚气白净,浓眉大眼,鼻梁笔直,但嘴巴紧紧抿着,神情既严肃又不耐烦,就那么单手揣兜又凶又酷地瞪她。
见她愣着,他厌恶地把整张脸都皱起来,小大人的样子,语气依然很冲,呲牙咧嘴,满脸不耐烦。
“都五岁了还哭鼻子!有什么可哭的!生日蛋糕每年都能吃啊!贺暄你快点哄她!”
那是骆曦曦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尽管只是一块玫瑰花形状的橡皮,可她人生中的第一朵玫瑰是成辛以送的。那是她在那一瞬间收获的认知。
就是从那个瞬间开始。
在那之后,她发现自己总是想看到他,哪怕是每天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凶巴巴的样子,只要见到他,她就会打从内心里觉得满足高兴。
——
但成辛以呢?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方清月、喜欢上方清月的呢?一切对骆曦曦而言太突然了,她想不明白,无法理解,可又太想要搞清楚,太想搞清楚她究竟输在了哪个环节,想到快要发疯。
小学毕业的暑假,第一次听到贺奶奶说成辛以被实验附中数学特长班挑了去、不会再跟她和贺暄一起读一中附中时,她躲进被窝哭了好久,但很快她就想通了。
尽管上学的时间见不到,但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成辛以身边只有她一个同龄女孩子。
他脾气实在太差了,小孩长辈没有一个不这样认为,而且越长大越差,有时甚至烦躁劲儿上来,自己都能骂自己。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敢靠近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所以,即便分开了不同学校,平时依然只有她能够跟贺暄一起待在他身边,去他家里陪他打游戏、看他打球、和他一起趴在贺暄家的桌子上写作业、和贺暄一起给他过生日、问他难解的理科题,虽然他总是很不耐烦,但成阿姨会大声教训他要他好好教、礼貌对待她。
这些待遇只有她拥有,因为他们三家是邻居。这么多年了,从小到大,她不相信会出现任何偏离轨道的控制。
所以,她真的一度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只有她,永远只有她,只有她不怕他的坏脾气,接受他的缺点,她永远是能够平和待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个女孩子。
可这种平衡竟然被打破了,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某一个瞬间。
就是那一次,奇怪的感觉就是从那次开始的——就是她绞尽脑汁所能追溯到的最近一次和他单独相处。
2015年夏天。
自高一起他常来学校找贺暄,冬天、春天、再到初夏,比初中时频繁得多。但那时正好有校际篮球比赛,没人察觉异样,只当他提前来习惯场地。直到初赛第一轮打完那个周末下午,骆曦曦和同班几个女生看完了有他上场的比赛,没再看下一场,独自回教学楼帮音乐老师跑腿拿琴谱,从楼里再出来时,就隐约听到说话声。
像是教学楼的保安陈叔。
……
“侬不能进去,我记得侬啊,经常在校门口晃悠,但侬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能进去。”
但他的声音听上去罕见的极好脾气。
“哥,行行好,我来找我朋友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