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更多?”
方清月有些意外。
原以为,像他这种烟龄超过五年的老烟鬼,彻底戒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别说一个月,恐怕连一个星期都不会情愿、坚持不了。所以她的计划是先以一个月起步做尝试,观察一下这位老烟枪的临床戒断反应,就算长期戒不掉,起码在这个月里帮他先把身体养好,抽空调配一些养胃的谷物冲剂给他喝。
但看他的态度,怎么倒像是嫌她提的要求太简单了?
成辛以没马上回答,停顿了一瞬,才又摇摇头。
“不可以。”
“……那你还问?”
他耸耸肩,把热牛奶换到右手,左手从裤袋里掏出剩下的大半盒烟和磨砂黑打火机,递过来。
“给。”
“你答应了?”
成辛以展眉歪头,轻声哼道。
“你觉得呢?我连‘全套作案工具’都上交了。”
她愣愣,摆摆手,手心冲向他。
“不用上交,我……我相信你,嗯……”但说话间经不起犹豫,她还是莫名其妙垂低手掌,想了想,只捏起那个外形还挺好看的打火机,塞进自己口袋里,又点了点头,像只反应迟钝的企鹅。
“……嗯……我相信你。”
成辛以慢慢咧开嘴角,看着她自相矛盾又不愿意承认的好笑模样,向前迈了一步,手腕落下,拿着烟盒的手也钻进了她口袋。
衣袖之间发出细微摩擦,口袋宽大,她的手和打火机一起揣在口袋里,而他和烟盒就待在外围,温热指腹和冰凉铝箔外壳一起贴着她的手背。她用力盯着眼前的衬衫下摆,感觉喉咙痒痒的,努力不让自己抬头去看那张浅淡唇瓣和清爽下颌线,不能一靠近他就满脑子都是那两场梦一般的疯狂亲吻……绝对不行……绝对不行……磨砂打火机隔着衣料贴在她腰侧,走廊安安静静,窗外有温润日光和暧昧蝉鸣一并探进来。
温热气息似有若无,她小幅度倾转身体,脚尖磨蹭地板,抿起嘴巴,脸对准他的衬衫纽扣,嗫嚅道。
“刚退烧的这几天,免疫力是最弱的,要特别注意休息。你……别硬撑。”
“嗯。”
他的手指也在她的白大褂口袋里转了方向,堂而皇之蹭进她的指缝之间,就在警队走廊里肆无忌惮半握住她,她的触感意识到那根中指上熟悉的茧。
但好似还多了些别的茧。或许是枪茧,或许是拳茧或举铁茧,又或许是她不知道的茧。
原来她已经这么久没有与他的手指这样贴近了。
脸颊有些发热,她抬头再次确认走廊没人,又瞪他。
成辛以只是站在阳光底下平静地笑,甚至还更过分地轻轻刮了刮她手背。
“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明天轮休吧,别再拖了。”
她摇摇头。
“我昨晚休息过了,现在不累。而且,刚刚确认了四号草莓棚里的尸骨和市民公园化粪池里的那节指骨属于同一个人,我还想再仔细看一下闻法医那边的检验报告。还有从岛上那栋废宅子里搬回来的证物,都要再确认一遍的。对了,瞿洪的那幅木雕画,你让人帮忙搬到我办公室去吧,我再看一下。另外……”
但成辛以轻轻哼着,打断了她,叫的是她名字。
“方清月。”
那声音很低,语速慢吞吞,还带了一丝委屈,像棉絮钻进了她耳中,酥酥痒痒的。
“我好冤啊。”
她疑惑抬头,下一秒发现两个人站得居然比想象中近得多,她的脖子甚至开始需要扬起的接近当年初吻时的角度。
而他看她的眼神,竟也开始接近那些恍如隔世的旧时光,仿若愈发温柔旖旎的黑色海浪。
“等到下次,那帮人再说我逼着你加班、不让你休息睡觉的时候,你还是承认吧,承认其实你根本就是一个比我更夸张的工作狂……”
语罢又捏了捏她掌侧的肉。
“……好不好?”
她低下头,抿抿嘴,语气轻缓。
“你这么委屈?”
明亮白昼轻吻窗棂,他低声哼。
“能不委屈么,我被老齐他们骂好多次了。你是不是得补偿我啊?”
“又不是我让他们骂你的。”她小声嘀咕。
“还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超级工作狂,所以他们才会先入为主,觉得是你逼我加班的。你自己先做到劳逸结合才好吧。”
“不过我说真的。”成辛以抚着杯口的唇印,阳光将它吻成淡淡的金色。
“这桩案子你已经立了很多功了,剩下的交给我。早点回去歇歇,有什么事后天再说。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
……黑眼圈……她顾不得跟他继续暧昧手指,急忙抽出来,两只手一起去摸眼睑下方,见他开始笑,才又绷着脸放下手。但视线终究还是落到那双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