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希望能摆脱无面的宿命。
然而那些幽灵全部涌了上来,“卫昭”憋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她躺在那里,喘息着,身体疲惫而沉重,但不想再站起来。
“晚上好,无面者。”一个声音笑着说。
那个穿戴着面具的人影优雅地走向“卫昭”,她抬手轻轻一挥,成群结队的幽灵就像灰尘一样散去。
“卫昭”赶紧爬起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确保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都还在,然后她后退两步,有些不安地问那个戴着血色面具的人:“这些幽灵都是由你控制的?”
血面却摇头,饱含深意地说:“不是我,让它们出现的是这个梦境的主人。”
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看向“卫昭”,感叹道:“你一直都在做这样的梦,忘了吗?
“你真正的名字,真正的容貌,它们在提醒你——你不是卫昭。”
梦境刷的一下变得漆黑,空气如墨般将女孩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她捂住空无一物的脸,充满敌意与恐惧地说:“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卫昭’?”
血面低低地笑起来,声音温柔似水,她缓缓摘下面具道:
“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好孩子,认真看,我是谁?”
那是个冷艳而神秘的女人,她高挑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令人惊叹。
她的眼眸幽深而深邃,宛如镜面,能够洞悉他人的内心,嘴唇微微上翘,仿佛永远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笑容迷人而奇诡。
无面者心中激起千层浪,瞳孔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说:
“卫昭!你……你不是死了吗?”
是梦,这是梦,替身慌张地转身逃跑,想重新回到现实。
“想见见你的父母吗?”卫昭好暇以整,对意图逃离梦境的替身说。
“……”
当替身回头,放弃抵抗的那一刻,梦境就彻底落入卫昭的手里。
她闲庭信步般走向替身,步步逼近道:“真可惜,你这样在乎他们,他们却已经忘了你。”
替身说:“不可能,你骗我,他们现在在哪里?”
“十年前,你那个年幼的弟弟被检测出D级体质,正好德库拉·莫尔在秘密搜集F级的女孩,他们立刻就把你送出去了。拿了一大笔钱后,他们想去哪里都可以,不是吗?”
卫昭怜悯地感叹道:“你以为自己为他们奉献出一切,就能换来他们的感激和爱吗?
“错了,当你作为F级出生的那一刻,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你对自己的生日有任何印象吗?把你送出去之后,他们有想办法来看你一眼吗?”
梦境里下起了雨,神情狼狈的F级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但、但是他们会为我担心……”
“就凭他们把你送走时哭过一次?”卫昭对这件事了若指掌。
就凭那一次,F级的女孩坚信父母是爱她的,他们叮嘱她表现得好一点,她果然就抹掉自己的脸,全身心投入扮演中,假装成另一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十年,久到连自己原本的样子都忘记了。
其实,她为父母哭过的次数,远比他们为她哭泣的次数更多。
现在,她也眼带泪光,坐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说话。
卫昭伸出手,扶住对方的下巴,迫使替身抬头,这个动作多少带了些强迫与霸道的意味,由她做起来却刚刚好。
S级居高临下地欣赏另一个人的痛苦,伴随她诞生的冷酷畅快地飘出来,毫不掩饰。
她笑着说:“对了,他们早就死了,你还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替身茫然失措,下意识发问。
“别误会,我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是他们贪心不足,以你为要挟,多次对德库拉·莫尔狮子大开口,惹怒了那位执政官,所以被灭口了。”
S级让这个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女孩好好回忆一下,七年前,德库拉是不是无缘无故想找人代替她,只是碍于其他人都不能像她一样天衣无缝地扮演好“卫昭”,所以才作罢。
之后,德库拉·莫尔对她的管控就彻底严密起来。
卖女儿时没有想过女儿的安全的父母,敲诈勒索时当然也不会考虑女儿的性命。
在短暂的对视间,天生F级的不幸者恍然大悟般落下泪来,被一只手温柔地拂去。
“为他们最后再哭一次就够了,之后你该迎接新的生活,比如说,就从想起你自己的名字开始吧。”
阳光柔和地洒进黑暗中,点缀着一片金色的光芒,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草地自她们身下铺展开来,向远处延伸。
将梦境握于手中的人随意更改着这个小型“世界”,眼神漫不经心,语气却带着几分缠绵:
“你低头哭泣时错过了盛开的花,不过那无关紧要,梦已经将你的名字衔到我的耳边。”
微风轻轻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