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有记载,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所得诸侯美人钟鼓,以充入之。
因而取其六国建筑之所长,充盈国都。
至此,才形成了咸阳城别具一格的建筑风格。
公子扶苏府邸。
今日是暖冬的艳阳天,扶苏心血来潮,命人将书房中的竹简,全都搬到院子里晾晒。
屋内阴冷潮湿,竹简的书写媒介又为竹片,受潮则字迹模糊,极难辨认。
正因如此,竹简极难保存。
扶苏饱读诗书,又是爱书之人,自然对竹简的保护极为上心。
虽则秦纸已经铺开,但要想悉数抄完书房里汗牛充栋的竹简,也绝非一朝一夕的易事。
此时天高气爽,扶苏让仆役在院中铺上胡床,借着明媚的阳光,读起圣人书来。
正看得入神,管家却小步走来,禀报有客来访。
扶苏并未多想,眼睛未从书本上移开,只说让管家把人带来便是。
不出一炷香,在管家的引导下,身着青衫、腰佩玉玦,身上还熏有兰草香味的中年男子,便朗声笑着,来到了扶苏的院子里。
“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公子扶苏并未起身,手捧经卷,背对伏念道。
伏念脸上笑容更盛,不假思索回应:“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两人都熟稔儒家经典,自是用了《孔子》里的名句问候、回答。
“见过公子。”
伏念俯身而拜,一丝不苟。
“此乃我府邸后院,何须如此多礼?快快免了。”
不曾想伏念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正色道:“礼不可废。”
扶苏本想伸手搀扶伏念,听到这话,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动作,受了这一礼。
等到礼毕,两人分了主次坐在胡床上。
“公子,我有要事禀报,还请清退左右。”
“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仆,全信得过。”
“公子!兹事体大,还请公子斟酌,小心为上。”
伏念再拜,劝道。
扶苏无可奈何,只能听了伏念的意思,挥手让正在晾晒竹简的仆役们,退了下去。
“现在已经没有外人,可以说正事了。”
“是。”
伏念点了点头,却又拜了公子扶苏一拜,不由让扶苏心中甚是诧异。
“伏念,你……这是何故?”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一再要求公子,并非伏念本意,还望公子恕罪。”
“你……”
扶苏闻言,眼中多了一抹苦意。
“我根本就不曾怪罪于你,何来恕罪一说?你还是快快起来罢。”
虽然扶苏很是欣赏儒家的思想,但对于儒家的这种繁文缛节行为,也是颇为无奈的。
就好比现在,伏念的做法,就让扶苏很是反感。
但伏念对此却并不知情。
他的眼中满是激动,连山羊胡都一抖一抖的。
“事情,已经全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动手了!”
听见这话,扶苏的脸上却并无喜色。
这不由让伏念倍感意外,他见状追问道:“公子听见这个消息,非但不喜,反露忧色,是为何故啊?”
“唉!”
扶苏心中烦闷,站起身来,望着院墙上的残雪:“这件事情,阵仗如此之大,恐怕我们根本瞒不住……我担心父皇迁怒。”
伏念洒然笑道:“此事,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能够瞒住陛下。”
“公子,我奉劝你最好也不要这样去想。”
扶苏闻言,转身看着伏念,眼中多了一抹探寻之色。
“陛下手眼通天,我们想要隐瞒,是绝对不可能瞒得住的。”
闻言,扶苏不由一阵默然。
父皇的真正手段,何止手眼通天那么简单……
“不过!”
伏念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了起来。
他眼中也多了一抹自信之色。
“圣人有云,法不责众!”
“即便陛下的权势滔天,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量,敢于挥动屠刀,杀尽这整个天下的儒生!”
当真是不敢么?
扶苏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和伏念所处的高度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自然不同。
见扶苏的态度冷淡,似乎没有之前那般上心,于是伏念便愈发加大了力气游说。
“公子可知,百姓之苦,究竟由何而来?”
伏念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
“当初孔子东游列国,诸侯引为座上宾。挂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