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有尺许长的短刀!
短刀带着雨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从白啸天的腹部划过。
田秀贵没有停留,他双腿再次用力,一飞而起。
消失在了暴雨之中。
院子里幸存的府兵们在惊恐中作鸟兽散。
当阿木三人踏入这院子里的时候……只有一地的血和尸体。
还有一个站着的老人!
白啸天依旧站着。
他看见了那三个正向他走来的青年!
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腹部流出的血被暴雨冲刷变得并不明显。
但从腹部的那条豁口中缓缓流出的肠子被这暴雨一洗,却变得格外刺眼。
要死了!
死了也好!
这一刻,在白啸天的脑子里,没有死之恐惧,反而是一团解不开的迷茫——
他是大旗帮的大长老!
他在大旗帮追随老帮主白马啸西风魏长河许多年。
对于大旗帮,对于老帮主,他有着深厚的感情。
老帮主死在了江南道的周庄,他发誓要为老帮主报仇!
他继续追随少帮主魏红雪,所想便是某一天能有机会手刃了宁国的摄政王李辰安!
可少帮主的一些做法他并不赞同,于是有了分歧。
于是,少帮主渐渐疏远了他。
可他初衷依旧未变。
甚至依旧在帮助少帮主做着一些他本不喜欢的事。
他是个纯粹的江湖中人。
他不愿意参与到与朝廷有关联的事情之中。
但为了少帮主为了大旗帮,他却不得不去做一些事。
昨夜听了曾老夫子一宿长谈,他的思想出现了一些变化,这样的变化主要在于宁国之大势和江湖之小局。
听起来,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相较于宁国百姓之富裕,国家之强盛简直不值一提。
而曾老夫子将这他这一美好的憧憬寄托在了摄政王的身上。
可自己却在落凤坡布下了伏兵,要取的正是摄政王的性命!
那杀还是不杀……在见到那位摄政王的荒唐之后,他还是决定要杀的。
可偏偏冷琳琳也将为幽州分舵那些弟兄们复仇的希望放在了李辰安的身上……
现在,李辰安又派了人来救他们!
虽然迟了一步,但他的人确实来了。
落凤坡之伏,还要不要一击?
白啸天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伤口传来了剧痛。
肠子流出了一半。
他伸出了手,将流出的肠子搂了回去,看向了站在面前的阿木三人。
他的另一只手杵着剑。
他的眼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阿木眉间微蹙,看向了小武,“还能不能救?”
小武走了过去,查看了一下白啸天的伤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但白啸天却摇了摇头:
“多谢!”
“我活够了,与其在痛苦中生,莫如在糊涂中死。”
小武听不懂,他回头看了看阿木。
阿木也不知道这老头是谁,更不知道这老头为何求一死。
但阿木却听出了那老头话语中的坚决。
他想了想,冲着小武点了点头。
白萧天开始咳嗽。
在这磅礴的大雨中咳嗽。
他一手以剑杵地,一手捂住嘴,剧烈的咳着,腹部在咳嗽的鼓荡将,里面的肠子又流了出来。
他松开了捂嘴的手,摊开来,手里的血很快被暴雨冲刷干净。
他喘息了几口气,又将肠子搂入了腹中,这才向阿木问了一句:
“曾老夫子……他……他死了没有?”
阿木摇了摇头:“他活得很好,就是他的身子比较虚弱,正在客栈休养。”
白啸天那双原本没有了光芒的眼忽的亮了一线:
“他得罪了摄政王,摄政王没有杀了他?”
阿木那张刀削般的脸露出了一抹笑意:“摄政王又不是混王,摄政王不仅仅不会杀了他,还会带着他去京都好生调养!”
“……当真?”
“当真!”
阿木又道:
“看起来你和曾老夫子是好友,他既然没死,那么现在救你一命还来得及。”
白啸天沉吟片刻。
与曾老夫子就昨夜里喝了一宿的酒,曾老夫子是个典型的文人,而自己,本就是江湖中一草莽。
原本二人风马牛不相及,就算有昨夜的那场偶遇,酒后本应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可不知为何,许是对文人的佩服,也或许是对曾老夫子骨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