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伤得更重,魏十七趴在地上,精疲力尽,挣扎着爬起来,又扑到,试了几次也放弃了,伏在血泊中闭上眼睛,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轻轻柔柔,停在他身边,血腥味掩盖不住淡雅的体香,魏十七茫然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勉强看清一个窈窕的身影,飘忽不定。
“让你看见这样的丑态,见笑了……”他嘀咕道。
司徒凰慢慢蹲坐在脚跟上,伸长手臂摸摸他的头,就像抚摸一条小狗,笑道“弄成这副模样,你可真够狼狈的!”
“打不过,只好拼命,那些棺材里的怪物,留着终究是祸害,保不定什么时候逃出来,不如斩草除根,绝了后患……”魏十七不愿透露真实的想法,随便找了条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一二。
司徒凰显然并不相信,“是吗?你有这么好心?”
魏十七苦笑着连连咳嗽,说不出囫囵话来。
“呵呵,既然你想灭了他们,也罢,就助你一回,就当是小小的回报。”司徒凰站起身,缓步走到最后一具密闭的棺材前,咬破食指,挤出一滴淡金色的精血,滴在精金棺上。
“天狐精金棺既然能困住他们,也能把他们摧毁。”话音未落,棺身的禁制被精血激活,符箓骤然亮起,光华万丈,璀璨夺目,司徒凰出手如电,循着某种诡异的节律依次敲击禁制,勾连的符箓逐一断开,精金棺剧烈震动,咯咯作响,由外向内塌陷,最后熔成一团废铜。
魏十七叹了口气,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他来不及阻止,也没有阻止的理由。那团熔毁的废铜,看上去是那么刺眼,他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探知魂眼秘密的机会。
不过在司徒凰看来,这些妖奴的伎俩没有任何价值,变强大的代价,是将天妖的精魂摄入体内,这突破了她能承受的底线。
七具天狐精金棺,毁了两具,剩下五具完好无损,司徒凰也不客气,尽数收入囊中。吃干抹净,连汤水都不留下,魏十七虽然有想法,却不便开口争些什么,毕竟这些精金棺是天妖族之物,如何处置,他无权置喙。
司徒凰拍拍手,面带微笑,道“好了,斩草除根,绝了后患,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魏十七回复了几分力气,靠坐在山崖下,有气无力地问道“那四肢反转,蜘蛛一般爬行的怪物是哪个?”
司徒凰多问了几句,低头寻思片刻,不大确定,道“似乎是傅地。”
“镇压了数万年,还这么厉害,连剑域都困不住……”他颇为感喟,又指指那根形同铁钎的五彩长石,“那是什么?”
司徒凰顿了顿,道“那东西叫镇界石。当年我们一败涂地,被迫遁入洞天灵宝避难,妖奴一直追杀到这里,关敖,阮青,魏云牙,还有我,联手催动镇界石,仲偈……和郭奎并肩守住门户,妖奴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寸步不退……”
往事历历在目,她幽幽叹息。
“仲偈是谁?”魏十七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龙泽巴蛇,巴蛇仲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魏十七只能报以尴尬的讪笑。
“镇界石封住了洞天灵宝的入口,隔绝此界与上界,傅谛方及时抽身,他的四个仆从没这么好的命,永远留在了这里。拔出此石,便能打开通往上界的门户,有朝一日,你若走投无路,不妨来此试试运气。”
魏十七怔了怔,反问道“通往上界?飞升?”
“不是飞升,真正的飞升,是修士本身太过强大,被这方天地排斥,不得不冲破虚空,离开此界。从镇界石进入上界,只能算是……怎么说呢……”
“偷渡?”
“是了,偷渡,这个说法不错。”修为不够,偷偷摸摸前往上界,不就是“偷渡”吗?司徒凰觉得这个提法很贴切。
失血过多,头昏目眩,强撑着说了几句话,魏十七觉得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司徒凰的声音一忽儿近一忽儿远,渐渐连身影都开始变模糊,他挣扎了片刻,终于抵挡不住睡意,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失去知觉之前,似乎有一只柔软的手,抚过他的额头。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耳边响起篝火燃烧的噼啪声,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惹得他食指大动,腹中愈饥馁难当。魏十七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却见熊熊火焰燎烤着一头开膛的野猪,四下里却不见司徒凰的身影。
伊人远去,暗香残留,那会是多么动人的意境,然而在鬼门渊底,残留的只有野猪的焦香。
伤势未愈,身体还有些虚,比起之前感觉好多了,魏十七从火上取下烤熟的野猪,用溺水匕割下一块,迫不及待塞入口中,稍加咀嚼,用力吞下肚去。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