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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象百忙之中往前一扑,打了个踉跄,肉球急速旋转擦过后脑,连皮带肉刮下一层又一层,露出白森森的头骨,他眼前发黑,昏昏沉沉,腿脚像踩在棉花堆里,不由自主往下坠落。“东皇钟”磨得他骨软筋酥,这还罢了,最致命的是幽冥之气刺入体内,五内俱焚,“金刚不坏之身”已护不周全,生死悬于一线。
血腥的滋味是如此甘美,大涤子狂性大发,高高弹起十余丈,朝圆象呼啸扑下,这一击若是砸个正着,凶多吉少,难逃一死。劲风压顶,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圆象一口气无以为继,顿时昏死过去,身躯像断了线的鹞子,从半空栽落山头,腾起一团团翻滚的尘埃。大涤子猝不及防砸了个空,收不住去势,一头撞入山腹,凿穿土石深埋地底,直撞得夏土动荡,山呼海啸。
申元邛窥得空当,暗施偷袭,一剑斩入伊龙子识海,扑灭神魂,紧接着抬掌将其尸身摄入手中,大口大口吸食精元,转眼便剩下一具软哒哒的空皮囊。伪庭金仙见他如此凶悍,眼皮一个劲地跳不停,不知是谁率先挪动脚步,余辈有样学样,转眼便散去大半,只剩下一些死硬中坚,仍硬撑着不退,却也只是远远观望,不敢上前厮杀。
地动山摇,大涤子飞出山腹,最糟糕的噩梦成为了现实,他担心申元邛与迦阑前后夹击天帝,功亏一篑,顾不得确认圆象的生死,奋不顾身扑向申元邛。斗大的肉球呼啸而至,鳞甲闪动寒光,浑身是刺无从下手,申元邛提起阳神剑迎头斩落,直震得胳膊发麻,竟不能伤其分毫。大涤子心中大喜,左旋右转,滚滚压上前,不想对方又一剑斩来,剑锋才及鳞甲,体内幽冥之气便如同煮沸的粥,全然失控,他暗觉不妙,鳞甲破碎,阳神剑已斩破肉身,卡在了白骨中。
螭龙妖身坚不可摧,大涤子又以幽冥之气反复洗炼,脱胎换骨,直追佛修一脉“金刚不坏之身”,但他毕竟只为幽冥道法侵染,修持尚浅,申元邛这一剑推动黄泉道法,顿时激得幽冥之气反噬肉身,将他斩入万丈深渊。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大涤子这才知晓“道争”的残酷,不顾一切往后退去,数点精血滴落阳神剑上,叮当有声,滋滋作响。
大涤子修持百年,才能凝出一滴精血,色作淡金,重如铅丹,血中蕴含剧毒,侵蚀法宝响应如神,然而大毒亦大补,以精血为主药炼制“螭龙丹”,药力暴烈,可抵金仙百年道行,破境之时吞服一颗,能提高三成胜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涤子虽然位列右相,却也不敢疏忽大意,他舍了十滴精血炼成“螭龙丹”,以贺寿为名献与天帝,其中三颗辗转落入申元邛之手,反资敌以一臂之力。
阳神剑灵性已失,剑身为精血侵蚀,光泽暗淡,申元邛不觉皱起眉头,振腕一抖,将精血尽数甩落。此物虽是“螭龙丹”的主药,未经君臣佐使相合,他也不愿贸然留用,有现成的金仙予取予夺,没必要在意这点边角料。他推动道法游走于阳神剑,蚀损处腾起一丝丝血气,不留后患,不过要将此剑修复如初,却须开炉重炼,非一朝一夕之功。
大涤子心灰意懒,已失去了再战的勇气,他散去神通,舒展开螭龙身躯,只觉筋骨欲裂,心跳如擂鼓,短短片时衰老了许多,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赵壶看在眼里,暗暗叹息,此番杀入下界,虽然灭了圆象、闻善、觉犁三僧,己方损失亦不小,连伊龙子都葬送在申元邛剑下,继续纠缠下去有损无补,须得尽快决断。
赵壶闭关推衍幽冥道法,丹田内累积四枚符印,一枚符印一道神通,之前用去“破虚妄”和“溯源归一”,俱无功而返,此番主动出击,原本打算以“永镇幽冥”拿下申元邛,却不料迦阑率先迎上前,摆出一副拼死一战的架势,由不得他分心,那一道针对申元邛而准备的神通,也收回丹田,迟迟没有施出。
可惜了!赵壶举目望向迦阑,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出,丹田内一枚符印烟消云散,幽冥之气凭空而聚,化虚为实,一座百丈高的大山缓缓镇下。赵壶顺势抽身而退,迦阑身前压力为之一空,顿觉有异,忙抬头望去,心中打了个咯噔,身形甫动,周遭虚空即化为实质,将他牢牢禁锢,一时竟不得脱身。
迦阑大喝一声,催动“金刚不坏之身”,使出浑身气力一挣,虚空片片破碎,却只挪动半尺,便又陷入纹丝不动的窘境。幽冥大山越压越低,距离头顶不足数尺,他只得奋力抬起双臂,将山底稳稳托住。佛光忽明忽暗,迦阑竟没有被压垮,然而预料之中的万钧重压没有出现,岩石无声无息向内凹陷,如同张开一张大嘴,将他彻底吞没,“永镇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