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得倒退了两步，兼之酒精麻痹了神经，话出了口盈袖才反应过来不太对。母语是根植在骨骼里的本能，却不合时宜。很快，盈袖就气呼呼的用法语重新骂了一遍。

“Tu n \\\''as pas l\\\'' oeil？（你是不是没长眼）”

金乌西坠，天色好像上佳的墨，愈加浓烈。对面模糊一团，只隐约知道是一个男人的轮廓，却看不清五官，一米八多的坨儿杵在那里，有些吓人。

不过，看上去盛气凌人的黄大小姐，内里也是世界第一刚牙兔。只见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下巴直接杵到了人家的胸膛，眼睛瞪得老大。她理所当然地命令到：

“Hé!Excuse - moi.”（喂！向我道歉。）

明诚低头看着这个直接撞到怀里来的小姑娘，脸色变换，最后无奈一笑，悄悄收起了手心的刀片儿。巴黎还真是小，他想。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溜达，还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名的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盈袖却没有细想。

“要你管！”她气呼呼的，紧紧攥住男人的袖子，“会说中国话了不起啊！告诉你，别以为是一国人我就会网开一面。不道歉，想跑，没门！”

明诚挣脱不开，有些哭笑不得，他哪里看起来是想跑的样子了。倒是，也不好就这么把一个醉醺醺的小姑娘扔在大街上。他低下头耐心的哄她，神情和缓，敛去了一身的戾气与惶恐。

“撞到了小姐，是明诚的不是。”

小姑娘因为他的话眯起了眼睛，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为表歉意，明诚愿意护送小姐回家，不知您意下如何？”

小姑娘刚要点头，刷地反应过来，眼睛重新睁大。

“你要跟我回家？干嘛？跟我爹爹告状？哼，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酒精的渐渐发酵让盈袖思维混乱，胡言乱语。一边拽着明诚的袖子不让他走，一边又把他当成了上海那些被她揍了之后上门告状的“手下败将”。

醉鬼可是不会讲道理的。怎么劝都不能让大小姐离开“事发地点”的明诚，纠结地揉了把头发。这个大小姐可比明楼能作多了，简直令人头秃。

两个人在大街上僵持不下，拉拉扯扯——行吧，是盈袖单方面扯着明诚先生。后来实在站不住，就干脆把自己挂在了他身上。睡意上涌，她——

打了个哈欠。嘴里小声嘟囔着。

“想跑，没门！我今天是不会让你见到我爹爹的。”

事实上，盈袖并没有用多少力气攀附明诚，他若真心去挣脱，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只是表情上有些崩溃，却没有什么动作，就那么纵容盈袖一直闹着。

“我说小姑娘，你闹也闹了，可不能睡着了啊。要睡回家睡去，在大街上睡觉算怎么回事？”

“我才没睡！”哈欠都连成串了，小姑娘还是嘴硬，“不困！别想骗我带你回家。”

明诚气得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这臭丫头太不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