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经常睡懒觉的龙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所以等她宿醉方醒，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金山寺里的老方丈功德无量，自然晓得她的身份，连声道歉。

那小和尚懵懂无知，盈袖也没有太过在意。她活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不会去多加注意一个蝼蚁。

当然在意的另有其人。那天之后，小法海没有长长记性。而是认准了盈袖，仿佛不彻底打败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只要他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且想要达到这个目标的心情达到了一定状态，那他就会积极的努力。小法海就是这样，他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开始积极的向师父学习佛法，武功，驱使法器，以及其他的能让他实力强大起来的一切方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法海的实力逐渐上涨，嗯大概，也就是从一杯水到一缸水的程度吧。至于盈袖？

——她是一片大海。

“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再一次用一根手指把法海按到地上的盈袖找了块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小子，都打了十年了，你还没打够吗？”

“这次又是我输，你提一个要求。”法海习以为常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坐到她旁边。

“臭小子，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打架工具。”

“妖是没有感情的，只有人才有感情。《妖怪图鉴》总纲第八段最后一句。”法海机械地背出一句话。

“歪理邪说！”盈袖把手伸进他的僧袍里一通翻找，最后掏出了一卷粗麻布。她打开这卷破书，没有耐心地扫了两眼。“图画的很逼真，应该是见过实物，习性没错，出没方式全对，弱点和攻击方式大部分也对，行，留着吧。”

“妖有妖的感情，人有人的感情。你理解不了动物，动物也理解不了人，这不是感情的问题，是物种的问题，要辩证地看书啊，小和尚。还有，别什么书都买，几乎杭州城所有的骗子都骗过你了。”

盈袖把手里的破布团了团，重新塞到他怀里，顺势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看到他一直波澜不惊的脸，坏心眼地突然卸掉轻身术，庞大的力量压的法海一个趔趄。

果不其然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盈袖无趣地撇了撇嘴。她在这里呆的够久了，最有意思的小和尚也一天天变得无趣了起来。

“小和尚，笑一个给我看看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笑的。”

这一龙一和尚打架，输了的要无条件答应赢了的一个要求。十年来从穿女装到买荤食，五花八门的捉弄盈袖都曾经提出来过，经常炸毛的小和尚也被捉弄的越来越波澜不惊了。法海最知道，这条龙有多么的恶劣。倒是，如此简单的要求，从没有被提出来过。

法海一怔，“你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