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梁晗撩起袍角，坐到距离吴大娘子最近的椅子上，语气中带着嗔怨。“本是不缺的，既然母亲提了，等下便给我拿上些，我好打点一下同僚，让他们给我多排几个轻省的班次。”

“好么，这倒成了我主动给你钱了。我那白花花的银子，便是扔到水里，也能听个响。偏被你这无底洞吞了去。”吴大娘子笑骂，她这儿子，向来拈轻怕重，平日里和同僚们出去吃酒，也多是给些好处，再请求他们帮忙调换那些熬人的班次。

“母亲可冤枉我了，儿子这次来，是有正事的。”梁晗连忙正色道，可没说两句，又漏了底。“你也知道儿子院子里的情况，有一沓卖身契就那么不翼而飞了，可要求母亲帮忙好好查查，到底哪里去了。”

“那东西，墨兰以为是被我拿了去。前几日我有一个侍妾的弟弟成丁，特来府里求墨兰放还他姐姐。这不，墨兰找我要她的身契，我们两个一对，才知道这身契丢了至少有一年了。”梁晗小心端详母亲的脸色，想看看那身契是不是被母亲拿了去。可吴大娘子是谁？她的养气功夫，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梁晗三瞧两瞧，再怎么看也是白看。

“身契丢了？你且等着，我查上一查，晚上再给你结果。”这儿子是吴大娘子亲手养大的，说句难听的，就是他尾巴一翘，当娘的都知道接下来是要放什么味道的屁。

儿子那边十年来一直没规没矩，吴大娘子就是睡觉都要往那院子里放一只眼睛。她先劝了儿子回去，又让几个心腹分批带人去审。

这一审不要紧，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整个院子的女人，可谓是唱上百八十台都不带重样的。吴大娘子雷厉风行，根据口供抄检了院子，不仅翻出了那些丢失的身契，还翻到了一箩筐的罪证。

谁能想到，幕后boss竟然是看着牙尖嘴利的媚俗货色罗姨娘，说她聪明吧，她竟然妄图害死大娘子取而代之；说她傻吧，她仗着手里有二哥儿，阳奉阴违，什么都敢干，甚至和外面那个不安分的老大媳妇勾结到了一起。

她们想的倒是美！要先悄悄脱了翠云的奴籍，然后再撺掇翠云的表哥去告梁晗抢夺民妻，逼良为娼。到时候再把翠云表哥害死，做实草菅人命的罪名。

老大媳妇告诉罗姨娘：翠云是大哥儿的小娘，又是大娘子给梁晗抬的房里人，若真的事发，六爷必定会厌弃大娘子和翠云，大哥儿这个儿子也基本上废了。到时候她和她儿子就能平步青云了。

梁晗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他这辈子，一直在女人身上栽跟头，可真正放在心上，又恨又爱到牙根儿痒痒的，只有一个盛墨兰。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说的这些事都成了，我最低也要丢官，要是再严重些，还要被官家训斥，从此再无出头之日。你瞧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以后就只能靠着分家得的一点银钱和我阿娘的救济过日子。说不定哪天我阿娘不在了，我就要看着兄嫂的脸色过日子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梁晗难得温柔的问，“你想没想过我这么过日子有多痛苦，将来你儿子长大了有多遭人嫌弃？老子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直接叫人打死你？你该庆幸，你还生了个儿子，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我不会弄死你。”

“主君，主君妾身知道错了，求您。妾身也是被大嫂骗了啊。”罗姨娘看着梁晗愤怒到扭曲的脸，吓得发抖。“妾什么都不知道，妾只是被骗了，妾冤枉啊！”

“我不在乎你是狠毒还是真的傻，但是你碍到我了，我打算送你去庄子上种地，这个惩罚怎么样？”梁晗被罗姨娘抓住了袍角，他用力将袍角抽了出来。“你得好好活着，看着你儿子功成名就，子孙满堂，但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以后，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了，你儿子连记都不会记得你。”

处置了罗姨娘，那些犯过错的妾室都被低价卖给人牙子，吴大娘子还特意嘱咐，要把她们拆开，一个个卖，卖的越远越好。

翠云被赏了东西，被她表哥接走了，隔了几天，冯雀儿也被她弟弟接回了家。既然开了口子，梁晗干脆问了所有人，有没有想要回家的，或者有能嫁的相好的之类。凡是求去的，他都爽快的给了一笔银子，让她们走了。

散财童子散的爽快，等一回头，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只剩下两个老通房了。她们姿容不显，身体又在后院倾轧中被败坏，年龄比梁晗还大，根本没有地方去。跪在地上求梁晗给条活路。

梁晗干脆把两人从通房提到了侍妾，正好两个儿子，一人一个，反正孩子还小，过几年忘了小时候的事，也就拿她们当亲小娘了。

院子里犁了一遍，梁晗想了想，求了一个母亲身边的嬷嬷帮忙管家，省的没几年过去，又乱了起来。

“儿子，如此一来，你院子里就一个贴心人都没有了，不如母亲再帮你选上两个漂亮温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