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终于多了点感兴趣的神色,说道:“你只想着顾及心上人的安危周全,却不顾及她的喜怒哀乐,若是两者择其一,你会怎么办?”
龙归云低头沉思了一会,眉头深深蹙起,反问道:“女儿家的喜怒哀乐不过是一些春闺愁怨,小太岁荣宠无双,有明珠缀鞋,天人为仆,难道还会不快乐?”
江雨眠说道:“那些春闺愁怨的诗都是男人写的。”
龙归云又是一愣,江雨眠悠悠说道:“女子呢,没有宠爱也不行,宠爱太多也不好,有个王朝的皇后,就是因为太过受宠,连续不断地怀孕生产,最后气血耗尽,年纪轻轻便死去了。”
“龙族帝子觉得这位皇后快乐吗,大着肚子的时候会站在窗前眺望杨柳写一些春闺愁怨吗?”
江雨眠发出一声嗤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
龙归云小心措辞,对江雨眠说道:“并非在下自视甚高,若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唯独对一个男子和颜悦色,换成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会多想。”
江雨眠哼笑一声,
说道:“我是什么冷若冰霜的人吗?”
龙归云摇头:“冰霜尚有融化之时,却无人知晓如何才能令小太岁展颜一笑。”
玄武巨船运往碧海潮生的珍宝如泥沙之多,最珍惜罕见那一批早就被船长们挑了出来,是专门送去仙居殿讨小太岁开心的。
龙归云这次来碧海潮生治病,他的手下不仅备好了月扶疏的高额诊金,还有一箱子专门献给小太岁的珍稀异宝。
其中有一盒比龙眼还大一圈的红珍珠,产出红珍珠的水域太少,所以红色珍珠最为珍贵,那样圆润硕大的红珍珠,就连龙归云的母后也才有两颗,一颗镶嵌在凤冠上,另一颗被珍藏起来,准备赐给龙归云未来的正妃。
龙归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位小太岁为何总是怏怏不乐。
“小太岁,该回去用早膳了。”
一道柔媚的女声从窗下传来,是应意浓的声音。
江雨眠不耐烦地撇了一下头,看了眼龙归云,说道:“想让我展颜一笑也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离羽落清远一点,我就会笑得心花怒放,你能做到吗?”
“这是为何?”
应意浓站在窗下,树上蹲着蓑衣客,江雨眠的耐心终于告罄,冷冷说道:“废话真多,我医术不错,毒术更不错,如果你想领教一下我有多毒,你大可以和羽落清你侬我侬试试看。”
她翻脸如翻书的速度,龙归云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过了。
他虽是帝子,但在碧海潮生是寄人篱下,少不得要看这位小太岁的脸色。
先前他就听闻小太岁与羽落清不和睦,碧海潮生的人都看小太岁脸色行事,就算不给羽落清脸色看,态度也颇为疏远冷淡,唯恐和羽落清沾了关系,被小太岁秋后算账。
至于羽落清那些小心思,龙归云又怎会不知,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公主得罪小太岁,更不愿得罪小太岁背后的月扶疏。
江雨眠跳下了窗子,裙裾飞扬,像只飘渺的淡紫色蝴蝶。
蓑衣客从树上跳了下来,跟在江雨眠身后,应意浓说道:“我的个小祖宗,能不能不要来这无尘阁了,你可是小太岁,三番四次给一个男人献殷勤像什么样子,就算岛主受得了,我和蓑衣客可受不了。”
“那龙归云是长得英俊,可咱们岛主也长得不差呀,话又说回来,有岛主在,哪个男人敢对你起心思。”
江雨眠说道:“龙归云对我没有那种心思。”
应意浓说道:“就算有,也得把这心思给掐灭喽。”
江雨眠回到了仙居殿,月扶疏正坐在炕几旁等她用早膳。
“又去无尘阁了?”
“去了。”
江雨眠没胃口,看了一眼炕几上的菜,随便拿了一个银丝卷啃两口就回到卧房补觉去了,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们不知所措,面色隐隐有些不安。
江雨眠昨晚练功时出了岔子,整整一夜未睡,练习吐纳之术时又想起书中剧情,龙归云刚能下地行走时,女主当了他半个月的拐杖,于是又跑去了无尘阁警告了一番。
书中的男主都会权衡利弊,有她从中作梗,想来龙归云和女主是无法达成he结局了。
她三两口吃完银丝卷,连鞋都来不及脱,呼出一口气后直接倒在床上。
月扶疏绕过屏风走到床前时,就见江雨眠抱着被子一角睡得正香,浅紫色的裙摆在月白色的褥子上铺开,绣鞋搭在床边,唇边还沾着一点银丝卷碎屑。
他伸出手,指腹擦过少女柔软的唇,拭去那一点碎屑,又脱下了江雨眠的绣鞋和外衫,将她枕在手臂上的脑袋放在软枕上。
站在窗边的应意浓收回目光,一回头就见天上飘着一个蓝色的蝴蝶风筝。
那风筝断了钱,悠悠荡荡地落在应意浓面前。!
龙归云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