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古板守旧的男人看见此举,想必又要生气了。
见沈景钰在下面如此笃定。
阮凝玉咬牙,跳就跳!
黑沉沉的夜,谢凌就这样看着墙头上的表姑娘跳进了沈世子的怀里。
明明心里在撤退,在道不必再看了,可他的那双漆目却动也不动。
阮凝玉额头结实地撞在少年的胸膛上,可对方连闷哼一声都没有。
沈景钰的手下意识揽着她的细腰,感受到底下的滑腻与柔软,还有香气扑来,他渐渐红了耳根,有些手脚无措起来。
他却不知阮凝玉比他还要惊心。
阮凝玉又想起了几日前遍布在身上的红痕。
她忙离开他的怀抱,后退两步。
温香软玉离开,但沈景钰还是站在那垂着脑袋使劲挠着耳朵。
想到什么,他回马车上取东西。
回来后,夜色底下他微红着脸拿出手里的东西,“阿凝,这是给你的。”
“天气凉了,待会去九曜山,山上会冷。”
沈景钰带出来的是个浅粉绸绣风帽,边缘还缝了毛茸茸的雪白兔毛。
谢凌就这样看着两人在风里缓缓靠近,表姑娘站在那不动,也不拒绝。
夜里温度有些凉,天边映着圆月,他看到沈景钰紧张又笨拙地将这顶兔毛风帽戴在了表姑娘的头上。
秋夜的冷风灌进车舆,冻得男人的手指都僵了,可谢凌丝毫不觉得冷。
阮凝玉脸颊贴到兔毛,觉得温暖,连风声都变小了。
她本来想说不要的。
可现在她对上沈景钰那双明亮的星目,突然间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她别扭地扯了扯风帽旁边的兔毛,闷声:“谢谢。”
见她精致的脸陷在风帽里,娇憨得不像话。
沈景钰这时恨不得将她揉在自己的怀里,却被他极力止住了。
玉盘仍挂在天边。
转眼间,表姑娘就跟沈景钰一起登上了侯府的马车。
苍山急忙道:“表姑娘私自出府,也不知跟小侯爷要去哪,长孙,需不需要属下现在去把表姑娘给叫回来。”
谢凌眼也不眨。
“随她去。”
苍山道:“主子……”
“回府后替表姑娘隐瞒,在海棠院外边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发现表姑娘不在院子里。明早表姑娘回府时,你背地里在府外给她打掩护,莫让任何人发现。”
说完,那道车帘便被放下,更揣测不出主子的心思。
长孙竟然不生气?
苍山惊愕抬头。
长孙最重规矩的,这还是他认识的主子么?
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侯府的马车逐渐远去。
苍山眼看着表姑娘和小侯爷适才的亲密之举,那周围的气氛连他都觉得暧昧。
他就是有点替长孙不甘心。
明明侯府那夜,救了表姑娘的人是长孙!
而现在反而小侯爷跟表姑娘的感情越来越好,比从前更亲密。
但帘子已被放下,苍山满腹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车舆缓缓行驶。
谢凌静坐于马车内,广袖垂落于宝花栽绒地毯上。
一丝月光从车帘的缝隙溜进来,却惊觉里面要更为清寒。
谢凌合着眼睫。
明明不愿想的,可适才看到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眼前。
果然,她有心悦的人,他与她……本就不可能。
她还是喜欢沈景钰。
怪不得……
谢凌牵动淡白的薄唇。
借着窗边的月光,谢凌仿佛又看见了少年在给她风帽后,她脸颊边浮现的一抹霞红,比梦境还娇,当真是人面桃花,艳艳春色。
到了谢府,男人又平静地回了庭兰居。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厢,马车行驶了很久,到亥时才到那九曜山。
因知世子夜晚要爬山,白天里便有侍卫先探路,除清路上的障碍,确保世子夜里爬山不会受伤。
此刻前方也有侍卫在开路,亮了许多盏灯笼,故此山路全程都是通明的。
这九曜山并不算高,否则太危险的话沈景钰绝不会带阮凝玉来。
爬到山头后,阮凝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了闺秀该有的婉约仪态。
她坐下后不久。
轰隆,轰隆——
巨大的爆破声炸开天边,阮凝玉身上的衣裳被照出绸缎的光泽。
抬头一看,便见黑夜里已经开出了五光十色的烟花。
空气弥漫硝烟味,沈景钰的人在山脚下的平地放烟花。
仿佛心跳要在胸膛炸开,阮凝玉受惊得要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