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在一些人眼里,是他们生活时空维度的全部,所有的活动半径,所有的记忆,全部在其中,而在另一些人眼中看来,却仅仅是放在房间一角的一座沙盘。
沙盘的旁边,此刻正并肩立着两个人,他们将视线彼此平行地放在沙盘上,并无任何交错,但空气中却充斥着一种短兵相接的意味。
“他们似乎发现了我们。”
说话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
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襟口和袖口都有黑色条纹点缀,身材修长,双脚离地,悬浮在地面之上,神情自若,仿佛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重量。
身旁站着的,不,也如同老者一样,漂浮着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成年男子,看不出具体的岁数,但他与老者一样,也是满头银发,但他的面庞十分丰满,表情坚毅,眼里透出一股狠气。
他接着老者的话说道:“所以,族长大人,我认为我们应该去做一些预防性措施了。”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他们对我们不会产生任何威胁,就连他们的生命,都是我们给予的。如果要摧毁他们,我们当初就不应该给他们这个机会。”
“可是”
男子还要说话,却被老者摆了摆手制止。
他转过身,朝着远离男子的方向飘去。
男子并没有马上转过身来,而是继续背朝着老者。
他死死地盯着沙盘上一处地方,眼里更加阴沉了几分。
而老者,也微微地皱了皱眉。
郭陵平稳地驾驶着他的车,脸色微沉,路灯的光一会儿照在他脸上,一会儿被挡风玻璃驾驶员侧的a柱挡住,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舞。
副驾上坐着的少年正是钟晨暮,他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后座上正斜靠着一个红裙女人。
她已经将头发理好,拨至耳后,它们平整而顺从地下垂着,直到过肩。
她也无言地望向窗外,景色快速往后倒退而去,却在她眼中激不起任何波澜。
不久以前,她正在马鞍山山腰处的那棵古树上准备自我了断时,整棵树突然被腰斩,她重重地摔在松软的地面,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两个男人把她救了出来。
她一开始很紧张,生怕遇上坏人,但看到两人的面容后,放下了这个念头——她并非初入社会的小女孩,也已经阅人无数,而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们看到她的神情,并没有出现在两人脸上。
当然,后来他们两人的表现更是证明她的运气不错,不但及时拿到了纸巾,可以先处理伤口,还能有顺风车坐着回家。
上车之后,她也终于打开话匣子,把自己的故事向两人说了出来。
听罢故事,所有人就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范婷,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抱歉,不过,我向你保证,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样的。”郭陵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范婷往后视镜瞟了一眼,恰好对上里面郭陵的目光,苦笑道:“我知道。”
钟晨暮很想插话:“我不知道”
对于范婷刚才所言的那些男女之事,他一知半解,而且毫无亲身体验。
他不是很理解,为何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竟然能够为了一个男人而上吊自杀。
不过,他忍住了发言的想法。这个时候,还是闭嘴聆听学习吧。
然而,范婷没有告诉他们两人的是,自己在这次遇上极品渣男之前,已经遇上过两个了。她今年29岁,谈过四段恋爱,只有初恋,那个自己20岁时遇上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只可惜当初她太年轻,为了第一个渣男弃他而去。
而当她第三次被渣男伤害时,才彻底了解到初恋的好,后者却早已消失在人海。
看不到,求不得,她便愈发想念,于是,被伤害蚀透了的心中却依旧还有一处不曾崩坏的角落,她在绝望中回到了马鞍山,回到了那棵百年古树之下。
当初,她与初恋就是在那棵树下定情,也在那里完成了自己向女人蜕变的第一次。
所以,她要回到这里,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压根没有去考虑父母的感受,因为他们也从未考虑过她的,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离异,各自寻找各自的新幸福去了,让她不得不很早就走上社会,什么赚钱就去做什么。
所有的这些,她都没有告知眼前的两个男人。
她觉得没有必要。
钟晨暮还好办,这个少年显然还未经人事,但是,自己仅仅靠部分真相的故事能让目前正专心驾驶的郭陵信服么?
她不敢确定。
毕竟,短短接触下来,她感到这个郭陵是一个成熟而得体的男人,既有丰富的阅历,又不失少年感,在一众中年男人当中颇为少见。
果然,郭陵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的判断。
“说实话,我其实没有完全想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