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
目光所落之处,连绵不绝的山岭一去八百里,山峰赤色如火。
一个红发青年出现在映红的天空下,望了望山岭西方那座高耸入云的黑红山脉,稍作休憩后,他身影一闪,朝山脉飞了过去。
此人正是化身芭蕉洞弟子的白云生。
几经思考,他还是决定一个人先来。
司马家的狮法山坐落在火焰岭极西,从饮马山过去需要经过七山十二岭。烟雨楼已然现身,时间紧迫,白云生毕竟有无相神功在身,就算遇上围追堵截也能轻松脱身。
所以他让项无间带着两个女子绕小道穿行以保证安全,他们约定在狮法山芭蕉洞会和。
眼前脚下此山名叫白马山,距离狮法山不足两百里,是芭蕉洞座下七山十二岭之一,山上有个白马门,是火焰岭数一数二的修行门派。
此刻的白马山可谓是守卫森严。从白云生进入这里到最后离开,每个山头都站满了白马门的弟子。虽然没什么可看的高手,但这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芭蕉洞必然生了变故。
穿过白马山,天地一下子变得荒芜起来。通往狮法山的大地上一赤千里,仿佛地下有不眠之火时刻炙烤着地面。
不过这点温度比起饮马
山来,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白云生在疾驰了百里后骤然放慢了速度——他看见赤色大地上竟然慢慢出现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白云生降下高度,一眼便认出了尸体的身份,芭蕉洞、烟雨楼和火焰岭其他门派的人都在其中。
琢磨片刻,白云生小心地提起速度,加紧向山顶赶去。一路上,零星的尸体变得密麻起来,尸体焦黑的程度也越来越浅。
不一会儿,西北三里外,雄伟的狮法山横卧南疆,将天边的火烧云拦腰截断。
但眼下山门前却空无一人。
白云生毫无阻拦地冲上狮法山,从半山腰再向上,陡峭的山路里已经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渗入石缝的鲜血显然刚刚凝固不久。
白云生停在了山峰某处,这里刚好能看得见头顶淡红色的浮云。他盯着成片的死尸,嗅着十里不散的血腥味,蹙眉下的黑瞳忧光闪闪。
此情此景,显然烟雨楼已对芭蕉洞发起了大规模进攻。
“难道他们想把芭蕉洞也灭了?”
想起月亮丘的遭遇,一个惊人的念头出现在白云生脑海中。
不过,眼前值得他庆幸的是,地上死去的修行者中大多数都是烟雨楼的人。
休整片刻,白云生尽量收敛全
身气息,离开山路一头扎进了茂密的红树林中,这是一种只生在山腰以上的树,枝干黑如碳,树叶红如火。
白云生一边感应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小心赶路。这里可不是金銮大泽的紫竹林,无论是芭蕉洞还是烟雨楼,对他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撞见谁都不讨好。
当然,白云生也乐得看两个仇人乱斗。如果因为慕容尘的缘故,让他对月亮丘仍怀有仁慈,那么对其他四大世家,白云生一直恨不得把他们早点超度!
很快,隐约的交战声已经传入红树林。
果不其然,在登上狮法山巅后,一场大乱斗映入眼帘。
此刻,白云生正藏身在一颗大红树后,十分淡漠地看着山顶混乱又血腥的厮杀。
层层楼宇,高低宫殿。
放眼望去全是混战的黑衣人和芭蕉洞弟子。
白云生并没有多留意这群废物,而是很快锁定了在狮法山后峰的数股强大的业力波动。
“嗖!”
鬼魅一般的身影从战场上空划过,白云生悄悄地绕过芭蕉洞主殿赤玄宫,落在后山朱雀台一角,躲入一块巨石后。
“嘭!嘭嘭!”
此时,广阔如原的朱雀台上正有八人激烈交锋。
四黑四红,其中一人让白云生看得有些傻
眼,那人居然是那司马铭!
还有一个烈焰中的人白云生也认识,正是他在巫云山有过一面之缘的芭蕉洞掌门司马豹。
六道强悍的大营位层次的业力中夹杂着两道冲天妖气,烟雨楼竟出动了四位地字一等杀手,两人两妖,和司马豹四人乱舞在朱雀台上空,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石台震颤摇晃。
而在激斗之外,朱雀台上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是芭蕉洞战败的两个长老。
白云生轻舒一口气,眼中的忧虑少了许多。
因为他体内的天火珠已经感应到了藏身山腹中的火支脉——支脉现在还很安全,白云生也落得清闲,竟倚在石后开始坐山观虎斗。
没过一会儿,朱雀台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高手过招,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甚至搭上性命——芭蕉洞有两人显然快要顶不住两个对手的狂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