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中原正入深秋,肃杀的西风吹得乾泽部洲一片清冷。
会当凌绝顶的轩辕山脉屹立千古,俯瞰众生。
山麓的凉州城繁忙依旧,不见异常。
然而此刻的轩辕山顶,气氛却压抑得让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喘息。
头顶便是麒麟界的封印,沉默的电闪雷鸣在结界中翻涌。
云层之下,两方黑压压的人群已是剑拔弩张。
“白云生!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向稳重的天机门掌门公输威破口大骂道。
他身后站着整座轩辕山修行门派的中坚力量,但心里仍旧有些没底。
最近芭蕉洞和沧海阁覆灭的消息已传遍四荒五脉,火脉领袖和水脉领袖的消失,让原本就暗流涌动的中原江湖彻底出现裂痕。尤其是离惑部洲和坎辰部洲,大大小小的门派皆已伺机而动,一时间争雄纷乱四起。
“哼,我欺你又如何?”
白云生独立云端,黑衣猎猎,白发飘飘,一双冷漠的黑瞳散着令人畏惧的杀光——和当年那个拜访天机门的小子已是天壤之别。
“公输威,我再问你一遍,降还是不降!”
白云生冷音彻空,锋锐的杀气宛如一根根冰锥,清清楚楚地扎进每一个人心里。
轩辕山的修行者纷纷看向公输威,这位公
输家的掌舵者,乾泽部洲的江湖领袖,此时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公输威知道,自己断不能退——就凭江湖第一世家的名头,他也断不能退!
“哼!要我公输家降于弑灵?妄想!”
公输威亮出狂金刀,百丈金芒闪耀天际,已是亮出了血战之姿。
一直站在白云生身后的一位金瞳人,当即上前怒喝道:
“放肆!”
只见此人虎背熊腰,面凝凶光,眉心间的利爪魄印紫中蕴黑,妖气内敛,仿佛一头藏在虚空中的凶兽,已经露出了一半獠牙。
“紫叶住手。”
白云生淡定地制止了弑灵鎏金卫的统领,看着战意凛凛的公输威,不屑道:
“公输掌门,当年天狂前辈于项无间有铸剑之恩,那我便给你天机门一个机会。”
说着拔出长生剑,冷冷道:“若你能接我三招,弑灵立刻撤兵,从此绝不踏入轩辕山半步。如果你输了,天机门就归我了。”
白云生很聪明,他没有将矛头对准轩辕山,而是毫不动摇地对准了公输家。
然而轩辕山却不会如此看。
如此狂徒之言,听得山上众人皆是精神一振,气得浑身发抖。
尤其是天机门的一众长老,他们活了几百年哪里受过此等藐视。
公输威更是怒发冲冠
,方寸尽失,大喝一声:
“好!老夫就受你三招。”
说着,他衣衫崩裂,露出半身臂膀,金刀在手,狂暴的业力宛如一道道金色闪光在空气中炸开。
千岁榜排名高手的威风立显无疑。
“第一招,寸芒。”
“叮!”
白云生话音方落,天空中突然激起一声绝响。
没有剑招,亦不见剑影。眼皮未眨,只觉空中有气波动。
一柄血色剑锋指在公输威喉前,被狂金刀稳稳挡住。
这第一招,便让亮开场子观战的轩辕山修行者纷纷吐出一口凉气。
公输威心中的惊骇更超过他们千万倍。
他握着金刀的右手本能地颤抖着,刚刚白云生那股骇然的杀气宛如下山猛虎,一口便将他整个人吞没。
身前的剑锋虽然挡住了,但在那种凛凛杀气下,任人宰杀的绝望感却深深印在了他的灵魂中。
“第二招,归宗。”
白云生没有喘息,不急不慢扬起长生剑,剑锋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冰冷的剑气须臾间织成一张噬命的剑网,翻滚绞动着轰向公输威。
“金钟罩!”
有了片刻准备的公输威挥刀于天灵,耀眼的业力凝化成钟,将他包裹其中。
与此同时,万缕剑气滚绞落下,血色瞬间淹没了金色。
“呼。
呼。”
半晌后,寂静的高空中传来公输威低沉紊乱的喘息声。
只见他半跪于空,手中的狂金刀已是豁口遍布,沦为了一把废铁。
在白云生融合了地煞心经蚀骨咒的剑法之下,他金脉武学的至强防御简直不堪一击。
“还不错。”白云生嘴角弯出一丝微笑,道,“第三招,伤逝。”
“啊!”
忽然,只听公输威怒吼一声,周身萎靡的金色业力再次冲出体外,耀如金阳,整个人闪烁着黄昏一样的光,大营位后期的强者姿态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