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时与空仿佛已经静止,静止得萧风易这句话听在平阳耳朵里慢了又慢。
等到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响彻在他耳边时,平阳似乎忘记了心口的剧痛,忽然疯狂地大吼起来。
原本就已不稳的心智此刻如破碎的冰山一般彻底崩溃。
他不明白为什么萧风易的剑会刺中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谁都打不过!
他不明白什么项无间、慕容尘、萧风易谁都可以伤到自己!
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凭什么能伤到自己?!
就在平阳仰天长啸、痛苦之极时。
“呼!”
一道黑影突然从萧风易身上浮现,消失在平阳身上。
霎时间,痛呼的平阳忽然冷静下来,虽是披头的散发状若疯魔,可一双眼睛却平静得像秋天里的湖水。
这绝不是东宫平阳的眼睛,无论是在祖海还是在荆州,他从来没有这样一双眼睛,这样一种目光。
不远处一直在观战的暮成雪见此情景,一直在揣摩战局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不等她多虑,没过一会儿,平静下来的平阳忽然又痛苦地低吼起来。
只见四颗闪烁着金、绿、蓝、红四色的珠子从平阳的四处脏腑中闪闪飞出,不消打眼一看,暮成雪便知那是四颗本源天珠。
“不好!”
暮成雪脸色终于起了变化,本源天珠乃他们此行关键,绝不容许有失。
“是狱?”
她飞速赶到平阳身边,却见平阳已经停止了痛苦,胸口上的伤口还在汩汩留着鲜血,四颗本源天珠藏在他身后熠熠生辉。
见暮成雪现身,“东宫平阳”立刻低沉地冷喝道:“不要过来!”
“你是平阳还是萧风易?”
当暮成雪问出这句
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明白了平阳身上的异象。
此时的东宫平阳并没有回答她,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抽搐,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然而这已经是最确凿的回答。
“这是···萧家的幽灵狱?”
暮成雪美瞳一暗,道出了萧风易的秘密,破解了平阳此刻的异象。
“不错!”
“东宫平阳”抽搐着吐出两个字。
“能破一切结界,甚至附人身躯,控人血脉灵魂。萧家不愧是当年的祖海第一世家。”
暮成雪淡淡说着,眼神中并没有生出多少慌乱,蓂棠古杖徐徐缠绕上了雪白的生气。
“这段恩怨,也该在今天了结了。”
萧风易说着,不着痕迹地向东转了转身,刚好让自己的目光躲开暮成雪的目光。
他知道暮成雪就要动手了。
他自己则缓缓抬起头,看着东方的云霞,已经变得有些狰狞的脸色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豁然。
就像一个朝闻道而夕死的信徒,像一只飞跃大海看见自己心爱花朵的蝴蝶。
“你想干什么?”
暮成雪自然不是傻子,认出了萧家的幽灵狱后,她便想到了萧风易想要做的事。
那是一件任何人都不敢想,也绝对想不到事。
萧风易没有再说话,反倒是平阳身上忽然泛起了一层血红色的烟气,就像是鲜血气化后的样子。
“住手!”
暮成雪说着举起蓂棠古杖,她已全然明白,这萧风易竟是要控制着平阳的身体兵解!
他竟然要牺牲自己,与东宫平阳同归于尽!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暮成雪连结手印,一朵雪白的天女花眼看就要在虚空中盛放,她耳边却突然又传来的萧风易的声音:
“难道你忘了
,当初是他杀死海葵,陷害白云生,让你们结下血海深仇?”
一听到“白云生”三个字,暮成雪坚定的心神猛地一晃,像是一个在风雪中走了三天三夜的人,忽然进了一座温暖如春的屋子。
然而就在暮成雪晃神的片刻,萧风易即刻抬手结印,用尽所有的意识,强行催动平阳经脉中的业力逆行。
霎时间,天空中蒸腾的血雾又浓了三分。
可就在此时。
“轰!”
谁也没有料到一声巨响传来。被血雾弥漫的东宫平阳的身体忽然爆炸。
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进入这幅身体的那道黑影猛地吹了出去,仿佛是风雨吹起了一朵蒲公英。
黑影在空中盘旋了七八圈才勉强定住身形,接着猛地喷出数口鲜血,跪在云头动弹不得。
细看过去,赫然是方才消失不见的萧风易!
而在他三十丈外,那团浓密的血雾慢慢在风中消散,露出了一道恐怖的身影——浑身鲜血淋漓,焦黑如碳,右边一条腿被生生炸烂,鲜血簌簌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