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西楼。两个酒保弯着腰,搀扶着门边,微微喘着气,听着里面的人声鼎沸。其中一个酒保回头看去,瞅着那座无虚席场面,不禁又回过头来,“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你方才没有听见没,他们可都在聊着皇庭。”“皇庭干啥了?”“好像是关于什么大案子。”正聊着,但见一个虎背熊腰,身着简朴的中年男子,是风尘仆仆往楼里面行来。一个酒保立刻上前去,“客官,真是抱歉,今儿客满了。”话音未落,后脑勺就被人重重拍了下,酒保猛地回过头去,但见是掌柜,顿时就怂了,垂首退到一边。可那掌柜也不搭理那两个酒保,而是冲着那中年人拱手道:“种钤辖里面请,里面请,折将军他们都在二楼。”“有劳了!”那中年人点点头,便是径自上得二楼。请那中年人上得二楼后,那掌柜回到门前,将那两酒保拉到门外的角落里面,训斥道:“你们是瞎了眼,连种钤辖都不认识。”原来那中年人名叫种诂,乃是名将种世衡的长子,种谔的长兄,目前担任泾原路钤辖,知原州。那两个酒保很是委屈,是真不认识啊!那掌柜的又道:“你们记住了,今儿不管是谁,不管里面有没有座位,一律先往里面请。”“是,小人记住了。”说着,那酒保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掌柜的,今儿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掌柜的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关于小种将军的案子,要在咱们河中府的皇庭审理。这些将军们全都是为了此案而来。”“原来如此,难怪他们都在谈论什么官司。”“这几天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来的可全都是贵客。”“知道了。知道了。”种诂上得二楼,便立刻见到一人起身喊道:“种兄,这边。”种诂立刻走了过去,向酒桌前为首的二人拱手道:“折世兄,姚贤弟。”年长的那位名叫折继祖,乃是府州知州,也就是目前折家军的掌门人。年纪稍小的那位名叫姚兕,其父姚宝在仁宗时期战死定川,目前担任环庆路都监。二人身后还站着几人,也都是西北将领,也包括那秦忠寿。一番寒暄后,几人坐了下来,种诂先是举杯道:“多谢各位百忙之中,特地赶来给予我三弟支持。”折继祖摆摆手道:“大质也勿要见外,此案不仅仅是种三郎一人之事,也与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为兄听闻此非特例,今后咱们武将的案子,多半也都会交予公检法审理。”“这事我也听说了。”种诂点点头,又道:“不过这公检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人纷纷看向秦忠寿。秦忠寿赶忙将这期间所发生的事,跟种诂说了一遍。种诂稍稍点头,“如此看来,这皇庭的审判,也算是公正啊。”折继祖道:“若是仅仅是在于公正,而不论成败,令弟的案子,可就不妙了。”无论如何,种谔就是没有听从命令,擅自出兵,只不过他赢了。公正不一定就是好事啊!陆诜为官可也非常正直。种诂又是愁眉难展。秦忠寿也是连连点头,道:“目前尚看不出,这皇庭到底是倾向于哪边的,虽然他目前与文官斗得不亦说乎,但是赔偿盐商一事上面,他也完全没有考虑到咱们的军费,最终还是人家元学士想出盐债的办法,这才避免军费未有被削减。”姚兕道:“听说至今未定审期,也是因为皇庭不满官府不拨经费给他们。”秦忠寿点点头道:“正是如此。”种诂听罢,忙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秦忠寿又此事解释了一遍。种诂听得心都悬起来了,“这简直是将皇命视作儿戏,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沾边。”秦忠寿道:“在下还特地将那张庭长好友,也就是现任河中府警司曹栋栋打听了一番,据曹栋栋所言,这张三心眼特别小,睚眦必报,这都是他一贯作风。”听到这里,种诂不禁是满脸大汗,心里拔凉拔凉的。皇庭。“张庭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火了。”苏辙是焦头烂额地向张斐言道。“过火?”张斐一脸诧异道:“此话怎讲?”苏辙道:“这一事归一事,官府未拨款给你们,那是官府的不对,这事咱们可以向朝廷禀报,但你也不能拿此案去威胁官府啊!你可是奉皇命来审理此案的。”一旁的许芷倩,也是非常担忧地看着张斐。张斐立刻道:“检察长说话可得讲凭据,我什么时候威胁官府了,这没有钱,证人都不出席,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妥妥的借口。苏辙不禁是苦口婆心道:“但你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目前这河中府的文官武将全都来到这里,他们都已经表示不满,甚至还有人来我检察院,表示要起诉你们皇庭。”张斐道:“如果你们有证据的话,是可以起诉的,只不过你不能向我起诉我,这不合规矩,你应该是先提交给京城的检察院,由那边检察院向大理寺提起诉讼。”苏辙当即就傻眼了,困惑道:“可是你们这么做,也会影响到皇庭的权威。”“什么权威?”张斐道:“本庭长都来了这么久,他们两个当事人才姗姗来迟,如今他们来了,我就要立刻开审,我皇庭就不要面子么。”见张斐油盐不进,苏辙也是头疼的厉害,不禁看向许芷倩。许芷倩小声道:“张庭长!”“闭嘴!”张斐当即训斥她一句,又向苏辙道:“苏小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哪怕是官家来了,这要不拨钱,我就是不审,检察院也可以起诉我们,这是你们的职责,如果是我,我也可能会选择起诉的,这确实有渎职之嫌。”“我明白了。”苏辙点点头,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