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学士说笑了。”
张斐呵呵一笑,又道:“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想交那点税,只不过司马大学士也知道,这税钱是没有一个定数的,时而高,时而...非常高。”
司马光没有做声。
张斐道:“他们主要担心的是这个,毕竟他们这些富商,朝中可没有什么亲人,缺乏安全感,我就建议他们,将土地都捐出来做慈善,以此来规避这一点。”
司马光听得稀里湖涂,“做慈善来规避?”
这听着像似舍本逐末啊!
张斐点点头,然后将这慈善机构解释了一番。
司马光听得目光急闪,“你这慈善倒是与相国寺有些像似,只不过你这比较规范,还得公布账目,写明每年所捐数额。但是你若这么做,朝廷收入怎么办?”
张斐笑道:“我以为我不这么做,朝廷也收不到这钱。”
司马光道:“你这场官司打得他们心惊胆寒,谁还敢偷税漏税。”
“我要有这本事,那就好了。”张斐呵呵一下,又道:“今年可能不敢,明年就不一定了,毕竟不是一个原因促成这种情况的,是有很多方面的因素。”
司马光稍稍点头:“你比王介甫聪明多了,他就老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张斐忙道:“王大学士怎会不明白,他就是太明白,故此才想竭尽全力去改变,有问题,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司马光道:“既然你任地相信他可以改过来,那你还弄这慈善作甚,只要王介甫能够让每个人合法交税,让朝廷合法收税,那他们所忧,自也不足为虑。”
张斐呵呵傻笑着。
那么多免税户,那么多特权阶级,体制摆在这里,张斐不认为王安石可以做到,只要有一个漏洞没有堵住,这个漏洞就会慢慢变大。
他都是建议皇帝从商税着手,这边就先放着不管。
司马光又道:“其实你这主意不错,只要他们真的愿意拿钱出来捐助,以辅助朝廷为主,是能够很好的协助朝廷。以前我在地方为官时,曾遇到水患,同是赈济,朝廷赈济和乡绅赈济,其耗费相差十多倍。”
就宋朝的体制,一个政令彻底落实,损耗简直不要太高。
司马光坚持藏富于民,不是说纸上谈兵,他也是根据自己经历来判断的,朝廷一笔款拨下来,到地方能剩多少,当地士绅出同样的钱,是能够达到十倍的效果。
平时优待他们,换取他们支助,算下来是划算的。
但问题也存在,有道德的乡绅,确实能够帮很大的忙,没道德的乡绅就会令事情变得非常糟糕,甚至就是祸乱之源,此桉也反应出这个问题。
司马光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张斐这个慈善机构,似乎可以解决这里面的问题,之前的藏富于民,是没有法律约束,全凭自觉,而这个慈善是有法律约束的。
“他们答应了吗?”司马光又问道。
张斐道:“他们说还要考虑一下。”
司马光又问道:“那你认为他们会答应吗?”
张斐摇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司马光不太认为他们会答应,于是道:“如果他们答应了,你再找我谈谈。”
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你,这事要找王安石,他会杀了我的,到时还得让你去跟王安石斗。张斐很随意地点点头:“好的。”又问道:“司马大学士光临寒舍,是为何事?”
他不能表露出来,自己早有算计。
司马光道:“关于佃租契一事,陛下已经将此事交予审刑院,我想来问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张斐道:“这很简单,田税随地就可以了。”
司马光道:“这我也知道,但我非常担心,在执行方面会出问题。”
汴梁一亩三分地,他倒看得住,出了汴梁呢?
他就很担心那些地主借机辞退佃农,来给官府制造麻烦,故此他就不打算,只规定田税随地,还要规定不能借机辞退佃农。
怎么立法,这就很值得商榷。
宋朝对立法是很看重的,你得解释清楚,定此律例的依据是什么,在什么情况适用,什么情况不适用。
这是要考虑周全。
司马光更是出了名的慢工出细活,若非皇帝逼着他半年之内全落实,他估计还不会这么上赶着来找张斐商量。
“这不是我......!”
张斐本想说,此非我所擅长的,突然心念一动,道:“目前司法改革,也还在筹备中,司马大学士所能控制的也有限,若想在执行方面,不出问题,就只有一招。”
司马光忙问道:“什么招?”
“宣传。”
张斐道:“只要宣传到位,就能弥补吏政方面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