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1 / 2)

京都闹市的茶楼,每日清晨,都会宾客满座,来此处喝茶打牌聊天听书数不胜数,但今日他们一反常态,不做旁的,反倒是三三两两,拥挤坐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傅家那事?”

“听说了,昨个儿傅家小姐头七,自个儿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我二姨夫就在傅家当差,他昨晚一回来,脸都吓青了,你们说,这傅家小姐死了都七天了,怎么就复活了,不会是被什么鬼祟入体了吧?”

“听傅家的下人说,她们家小姐死后,尸体就没有变过,身体没有腐化也没有尸斑,这么热的天,换旁的尸体,早臭了。”

“傅家连鬼母都请了,依我看,邪祟之物附身什么的这个可能性不大。”

“我听西域的游医提及过,人死,若是尸体不腐,说明没死透还有得救,傅家小姐这种情况啊!可能便是他说的假死。”

“诶,有可能。”

茶楼中一时间议论声不断,说什么得都有。

茶馆的说书先生更是临场发挥起了自己的口才和创造力,将赵毅宸和傅绾绾的故事加入了一些奇幻色彩,歌颂起二人的感情来,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般的真情流露。

说得楼上楼下在场的茶客更是沉浸其中,茶过三巡都舍不得离场,来往人口更是络绎不绝。

一时之间,茶馆的生意达到了近几年来,头一次率先了往常账目的三倍有余。

茶馆掌柜见此情景,算账的同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当时自己真是慧眼识珠,留了个这么会说的口才人。”

丞相府内。

烟雾袅袅的浴盆里,赵毅宸此时正闭眼浸泡其中。

由于浴水是用几十种中药熬制而成的缘故,所以色泽看似过于厚重了些,中药味浓郁得充斥着整个屋内。

此时的张大夫正在认真地为其脑袋针着灸,在他准备入手最后一针时,莫名开口说了一句:“傅家二小姐她复苏了,昨日老夫亲眼所见,此事并非传闻。”

言罢,找准穴位顺势而下。

不知道是他的穴位起了效果,还是那句言语的效果,总之一直未有什么反应的赵毅宸终于给予了一丝回应。

他起初只是搭在浴盆边缘的右手指动了动,再然后是眉眼之间的轻微颤动。

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在与体内的病魔努力抗争。

直到心口处一股热流即将逆流而上,他猛地咳嗽一阵后将之尽数从口中排出。

好在张大夫早已预料到,已提前将碗盆放置于他的面前,避免了污血乱溅的局面。

赵毅宸醒了,睁开双眼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复活了?”

声音低弱却附带磁性。

张大夫来到他的面前点头回应着:“千真万确。”

赵毅宸释然一笑,眸中似乎有流光划过,再次闭目,这次的声音则透露着一股懒散:“你很聪明。”

张大夫一项知晓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绝非等闲之辈,被一眼识破其意后,忙恭敬道:“老夫只是个医者,不偏向任何一方,只是为了保命,更是为了全家老小的安危。”

“明哲保身而已,无畏。”赵毅宸一笔带过,又将话题转了过来:“可查出她身种何毒?”

张大夫显然有些为难:“老夫诊断不出,这几十年间尚未遇到过,斗胆猜测,此药物并非出自中原。”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赵毅宸浅笑,再次睁开的双眸多了分隐晦。

他捧了一些水置于掌心中,仿佛是透过手中物看别处,“这京都风云变化,最难看透的是人心。张大夫,这样的局势下,你当初能毅然决然退出皇城给予的权位,选择隐于民间,现在看来,未必不是件明确之事。”

张大夫:“老夫只是坚守当初恩师传授的医者仁义之心罢了,权利能在医术上锦上添花倒也是件好事,但如若成了有心人重伤别人的利剑,那便有为初衷了。”

赵毅宸笑得更有深意,撒了掌心水,看向他,“这世间能多一个如张大夫这样的医者,百姓便是多了一份保障。”

“你回去将傅小姐从中毒最开始的症状和你全部的所见所为,一直到她复苏过来的细节一字不落叙述在纸上,我到时会派苏霖上门讨去,省得张大夫你来回跑这一趟。”

“赵公子客气了,那老夫就先行告退,回去准备交代之事。”

“嗯。”

张大夫得到答复后,收拾好医药箱便退了下去。

当屋门再次关闭,赵毅宸直接从药水中站起,踏出浴盆后,也没有叫唤下人,而是自己从架上直接拿起睡袍利落穿上,反锁了房门。

随后径直走向书案后,转动桌上用来挂毛笔的玉石架,紧接着椅子后空缺出来的那块地砖开了一块口子。

可见一条长而不见底的石阶直通地下深处。

他点燃蜡烛拿在手中,朝着地下通道而去,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