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所以你为何要吃肉?”
栀南没好气地凶他:“你睁眼看看,我已修成人形啦!”
推开铺子门,栀南看见桌上摆着三个碗,心头一喜:“特意为我也准备了饭,看来你一早就想劝我留在这里了!”
江怀筝耸耸肩:“你想多了。我本是想请秦道长来此一叙。”
“他还来吗?”
“这不你来了,只好改日再请他咯。”
栀南也不客气,径直寻了个位置坐下。
她抄起筷子,打眼一看,三个碗里头盛着的都是清汤面,零星漂着几片菜叶。
“这么……清淡啊?”
江怀筝先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
“真的吃不起一口肉吗?”
宣生从身后端出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三只鸡腿。
栀南喜笑颜开:“我就知道,我没跟错人!”
*
待栀南歇下后,江怀筝推开铺子门出去,轻身一跃上了房顶。
宣生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右腿屈起,左腿平伸,两条胳膊撑在身后,微仰着头,懒懒散散地看着远处。
听见声响,他的目光寻到江怀筝,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今夜月色甚好,你若不困,不妨一起赏会儿?”
“好啊。”江怀筝欣然应道,走到他身边坐下,“难得见你有这般兴致。”
宣生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先前每次出现都够狼狈的。”
“我有些奇怪,你都伤成那样了,怎么还记得回我铺子的路?”江怀筝问道,“明明你才刚被我捡回来没几日。”
“你之前来过吗?”
宣生摇头:“不曾。”
“那倒怪了。”
“我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在往一个很让人安心的地方走。”
“安不安心我不知道,反正能让人安息是真的。”
江怀筝偏头看着他耳下那枚青金石玉坠,想了想,问道:“你母亲从何处得来的这颗青金石,你可知道?”
宣生默了默:“不知。”
“我听说,天师府内,有许多这样的玉石。”
江怀筝打量着他的神情:“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等着宣生的反应。
宣生顿了许久,才道:“你想的不错,她的确和天师府有关系。”
他迎上她的目光:“而且关系匪浅。”
借着月光,江怀筝看进他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戾气。
她隐隐有种感觉,宣灵体内的那道阴咒,同天师府脱不了干系,兴许正是天师府内一位修为高深的老道设下的。
这么看来,他要报仇,无异于以蜉蝣之身妄图撼动参天大树。
她再次试探道:“仇家?”
宣生定定看着她:“也是至爱。”
江怀筝想起自己曾听过的传言,迟疑着吐出三个字:“……张天师?”
果不其然,宣生的眸子一瞬间暗了下去,他强自压抑也藏不住的汹涌恨意尽数流露,叫江怀筝一阵心惊。
张天师其人并未娶妻,却在十多年前宣称有了一个孩子,是为现任天师府少主,名为悯年。
她曾在城内见过这位少主捉一只害人无数的长舌鬼,衣袂翩飞间便结好道印,精准预判了长舌鬼的落脚处。
印落,阵起,将那长舌鬼困死在方寸之间。
然后他手腕翻转,一纸黄符便现于指间。
他将符箓轻飘飘打出,力道却丝毫不弱。符箓正中长舌鬼眉心,鬼气轰然逸散。
伴着长舌鬼的痛嚎声,他只是温文尔雅地将散到胸前的几根发丝理到脑后:“长舌鬼已除,各位可安心上街。”
说罢,他信步离去。
江怀筝听得周围人低声议论——
“这就是那位天师府的少主人啊?”
“可不,这仙人一般的身姿和气魄,你可曾还见过谁人有?”
“不是说张天师连媳妇都没娶吗,这……这孩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哎呀,天师府的事哪能跟咱们说,兴许张天师后院当真藏了一位仙子呢!”
“胡说什么?!自从那地方降下神罚,这世上哪儿还有仙家?”
“咋个又提起这事了!也不怕老天爷怪罪,给你找罪受!”
闻此,众人同时噤了声,各自散去。
江怀筝却对那位少主莫名有些好奇,甚至隐约有些亲近感——万一他同她一样,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她回去问曾经也是天师府中人的江川,却头一次被他敷衍过去。
他对此事讳莫如深,叫她切不可再提。
如今见宣生这般神情,她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