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出现一抹红,褪去散落在空中的晨雾。
纯妃坐在铜镜前,手持眉黛,小心翼翼地在脸上涂抹,而她的心腹则站在一旁,仔细研磨着水粉,并时不时往里面添加些东西。
白皙的珍珠粉在颜料的作用下,变得发黄黯淡,心腹才刚将手中的水粉交给主子。
接过水粉,将脑海中的面子都抛之脑后,暗黄的水粉接触的面颊,随即变得干燥,没一会儿的功夫,纯妃白皙的面庞变了样子。
一眼望去,面如土色,眼圈乌青,只让人怀疑她的健康状态。
心腹站在一旁,看着纯妃的动作,不由得发出疑问:“娘娘,咱们这样真能行吗?”
端详铜镜中的自己,欣赏自己的杰作,纯妃笑了:“装病拿捏人这一块,我自小便深记于心,这些都只是寻常手段,对付皇后足够了,况且今天只是装装样子,将扶烨搞进宫就可以了。”
纯妃还是不放心,转头叮嘱心腹:“我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心腹点头:“若是皇后不按照咱们的计划走,奴婢就拼死将消息传递出去,对外宣称,皇后善妒,陛下才病倒,便要对您和皇子下毒手。可万一皇后真的取您性命呢?”
纯妃放下手中的眉黛,冷笑道:“为了她儿子顺利登基的好名声,我赌她不敢动我,且我是皇子生母,她如果真的动了,那就是为我儿登基铺路呢,那也值了。”
“况且,咱们踩的就是那个时间节点,她想当吕后垂帘听政,我就堵她刚下朝的时间,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不论她怎么对待我,光是言论的吐沫星子,一人一口都能压死她,再不济也够恶心了。”
纯妃的话说的狠厉,心腹险些有些喘不上来气。可她的话也是在理的。
“事情也没到最坏的地步,至少皇子殿下还在筹谋呢。”心腹出声安慰。
这也是对纯妃的安慰,毕竟眼下这种情景,若是自身都丧失希望,那就只有为人鱼肉的份。
收拾好差不多后,纯妃在婢女的搀扶下,弱柳扶风一步步向着宫门口走去。
半日转瞬即逝。
完成任务的纯妃,在众人的注视下,泪眼婆娑地昏了过去,同时还不忘口中喃喃自语:“求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
而对面的皇后根本招架不住,看着面前的纯妃,皇后面色铁青,实在不知她搞什么幺蛾子。
文武百官都站在四周,让皇后的压力到达了顶峰,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纯妃的心腹抢先一步。
心腹扑在皇后脚下,伸手牵制住了皇后的腿,随即开始哐哐磕头,口中还振振有词:“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她身子本就孱弱,皇上病重娘娘牵心皇上,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见皇上一面,您下旨说为了皇上康健,所有人都不得面圣。”
“后来娘娘染病,想见扶烨殿下一面,您却怎么都不下旨,我们娘娘心系皇上皇子,求你万万不要因为从前的事情,而断了我家娘娘的亲缘啊。”心腹敞开了嗓子,确保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到她今日所言。
皇后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她早就收到了纯妃的消息,就是不想理会,想着晾一阵,这事就过去了,但没想到纯妃做事如此决绝,竟敢走到这个地步。
昏在一旁的纯妃,更是发出呓语:“孩子,我的孩子。”
文武百官的视线在两人来回打转,有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心中大致已经有了定夺。
更在站在扶烨一党的文官站出,跪下声声说道:“皇后也是为人生母,怎能断了纯妃娘娘的母子之情呢。”
此刻的范嘉钥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腿上这个宫女也不消停,她明白要做些什么,否则事态的发展就不好控制了。
范嘉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拿出皇后的架势,将紧抱腿的宫女扶起,神色关切:“你照顾你家娘娘。莫不要出什么事情。”
心腹顺着台阶下来,来到纯妃身旁,用身体挡住刺眼的日光。
范嘉钥转身对身旁太监交代,神色焦灼:“快去太医院传太医来,再去找轿撵,日头这么大,纯妃的身子可承受不住。”
有条不紊的安排,是她一贯最擅长的皇后做派。
周围的人瞧见这般皇后娘娘,才放下心来,毕竟皇帝病重,若是皇后此时品行不端,但这朝政才是真的要完。
范嘉钥满脸担心,神色悲悯,来到纯妃身旁,戴着护甲的玉手拂过纯妃的脸:“眼下皇上病重,妹妹可要照顾好身子。”
金制的护甲划过面庞,瞬间便留下红印子,范嘉钥置若罔闻,开口:“你们这些下人也要担好责任,照顾好你们主子的身子,否则有的是苦头等着你们。”
眼眸中的悲悯转变为狠辣,只在一瞬之间。
纯妃满脸虚弱睁开双眼,柔声细语道:“皇后姐姐莫要说这些话,我身边的人她们也不容易,都是我身子孱弱不争气,才使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