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成辛以的意思。
被观察对象的状态往往能够直接决定观察结论,更何况左右利手本就是相对的概念,只指更惯用哪只手,而非片面等于只用哪只手。郭惠婷被询问时的状态与曲若伽下午在车里那个“观察对象”的状态完全不同,后者并不知道曲若伽在看自己,可前者面对的是四名刑警的正经调查,所持的警惕和防备的程度未知,可采信度必然比不过一张旧照片。所以观察缺少最基础的前提——无法作出绝对的排除或者肯定。
曲若伽有些沮丧坐回座位。她又犯低级错误了,掉进惯性思维的陷阱里……果然还是不能分心瞎想八卦,那她还是不助攻了吧……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孟余也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有点讪地挠了挠头。但成辛以显然对他更严苛,毕竟他可比曲若伽年资久多了,这会儿并不打算轻易饶过他这次失误,继续冷冰冰地质问道。
“‘哦’个屁,然后呢?”
“啊……然……然后……”
孟余也不知怎么,脑子空荡荡的,目光漫无目的晃了一圈,晃到田尚吴那儿时,正瞥到后者抬手摸眉毛,半挡着脸,极小幅度动了动嘴,无声念了一个词。
孟余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被极速开发,全部都被用来读老田的唇语了。
“……YUAN……YIN……哦,原因,原因……那个,对了对了,为什么郭惠婷想让我们觉得她是左撇子呢?对哦,好奇怪啊,为什么啊……”
田尚吴在一边默默低下头。
果然,雷公爷不耐烦地隔空踢了孟余一脚。
“你问我?”
“……不……不是……”
“那你明天就待在队里慢慢琢磨吧,想不清楚就别吃饭了。”
“……是。”
成辛以没再瞪他,站起身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刺拉”一声。
“地图。”
施言忙递上去。
成辛以拿了支铅笔,摊开五年前的市交通地图,右手按住中间的折缝,沉声开口。
“都已经提到抛尸地点了,就偏不往下走,还得让人递段绳子牵着,是吧?”
曲若伽讪讪鼓起嘴巴,田尚吴摸下巴的动作顿了一顿,脸上露出听到提示后的隐悟表情,成辛以白了他俩一眼,继续道。
“本案的抛尸地点有两个特征。第一是人流的周期性,这一百八十四页记录里(他用铅笔尾巴重重点了点田尚吴面前的一沓施工队资料,语气加重)可以看出,白天工地一直在动工,工期连续没有过一天中断。所以抛尸行为只可能发生在夜里。”
“又鉴于,咱们这位‘得之可得天下’的法医人类学专家(……方清月颇无语地斜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死者肢体各大关节上发现任何人为切割痕迹,就是你们课本上天天念叨的那个词叫‘分尸’。没有分尸,就意味着即便是选在深夜,凶手也必须要有一种能容纳整具尸身的搬运载体,才能完成抛尸行为。”
“第二个特征,是工地本身的开放性。尽管开工收工时间明确,但那里来往人员鱼龙混杂,尸体到底会隔多久被发现,时间或长或短,凶手就算是工地里的人,也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再加上当时的工地外围就是公路十字路口,虽然现在监控已经过期查不到了,但五年前的凶手一定还是会尽量注意隐蔽行踪,所以这个载体更可能是一辆不引人注目的机动车。但不是死者的,因为死者的车没有在从废车场到市民公园这条路上出现过。”
“死者颅骨承受两次贯穿伤,搬运载体上不可能不留下大量血迹,所以在搬运过程中,凶手更可能会再多套个麻袋、行李箱之类,把血迹与外层载体隔绝开。但在尸骨被发现的地方,没有这种东西,意味着凶手还会需要做一个二次销毁的动作。是怎么做的?案发前需要挪用、案发后需要清洗或者销毁,哪些关联人有可能做过类似行为?就算是陈年旧案没有监控可查,也不过才刚刚过去五年而已,至于那么无处下手吗?”
他边说着,边用笔在地图上圈出多个点,另一手臂支在桌面上,腕表上方的皮肤之下隐隐露出让陆瑶忍不住多瞄几眼的健康青筋。
“抛尸地、死者最后一次监控入镜地、每一个关联人员自述的当晚行动路线、废车场。全加起来一共也就这十几条不到二十条线,用最笨的方法,一个一个查,会吗?”
施言忙跟着成辛以的笔尖一齐点头。会议室响起刷刷的记录声。
方清月一瞬不眨盯着他笔下的地图,他的话像一张动态图影缓缓铺展开来,那种迷雾即将悉数散去、但似乎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的恍惚感觉又回到脑海里。
他继续说着。
“凶手杀人,选择的凶器有可能来自死者的雕刻工具,选择随机,手法残忍到直接敲脑袋毁掉面容,充满强烈而冲动的恨意。可在抛尸地点和抛尸工具的选择上,却又变得严谨、冷静。犯罪心理学理论上,如果在同一桩案件中做出两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