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3)

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童年,让他恨世人如此,杀人如麻。我不知道,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知道,因为知道的人也都离开我了。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人,童年经历了怎样的残酷,扭曲了自己,让他决定再也不爱这个世界。

你真可怜。

我真可怜。

你真可笑。

我也觉得。

我失语地笑出来,比哭还难看,我笑我自己。

秋心慌张地看着我。我站起来要往外走,秋心紧跟上。沿路我撞见絮娘,我其实是不敢见她,以前不敢,现在更不敢,因为醒来后的我一心想为连幸复仇而忘了她的存在,害得她在教坊司待了两年,要是没有老侯爷,她还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举目无亲,担惊受怕,是我对不起她。

“嫂……昙……”絮娘不知道该怎么喊我才对,一时语迟。

我一把抱住絮娘,闭紧双眼,嗅着她衣料上沾染的厨房的味道,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絮娘跟我同岁,细说要比我小上三个月,她一双精明狡黠的眼睛多了许多沧桑,曾经令我羡慕不已的美丽脸蛋也失了许多光彩,她手上生出许多茧,摸在我脸上有些疼。我抓住她的手,难受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絮娘安慰我:“你、安儿、我,我们不都好好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絮娘也有些拘谨,真的都过去了吗?还是经历太多,大家都感觉自己老了,无心在埋怨。

我吸了吸鼻子,松开絮娘,问:“你见过安儿了?”

“上帝都前,去了一趟青山,小孩子还记得我,喊我姑姑。”说到安儿,絮娘满满笑意,她说:“安儿在青山很听话。只是……只是他很想你跟哥。”

“以后……以后……以后如果可以,絮娘你来代替我照顾安儿吧!”决绝的话我总是会说得相当艰难,说完我内心一酸。

秋心絮娘同时一惊。

秋心连忙说:“安儿是无辜的,他喜欢你,认定你是他的亲娘,你不应该拒绝他。”

絮娘脸色一滞,一向巧舌如簧的她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嘴里忍不住埋怨了连幸一句:“我哥真是的。”

我取下脖子上连幸的佩玉装进我的荷包里,放在絮娘手心,说:“见到安儿,告诉他这是他仇人的物件,仇人之一已死,如果他要找我继续为他亲生父母报仇,我随时候他来。”

“姐姐!”

“我心意已决,与其让他日后难为,不如早日做取舍。”

絮娘捏紧荷包,说:“好,我帮你。”

日落黄昏,天上的云霞被太阳染得通红,如被佛光普照般壮丽,阴沉多日的天空难得遇见壮阔景象,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皆忍不住抬头注目。

离开福胜楼,我失魂落魄地跌跌撞撞走在街上,面对美景我实在无心欣赏。

两年前,我满怀希望上帝都复仇,做尽不耻的一切,哪怕被人厌恶,说三道四,我也可以毫不在乎。现在,眼看就要成功,我却临阵退缩了。

秋心一路小心加小心地跟在我身后。我们穿过小巷,经过卖饼摊,卖面摊,卖泥人摊、糖人摊、金店、布庄、果子店,秋心看到卖糕点的碎玉斋。

碎玉斋在帝都开了二十八年,最出名的是它那洁白如棉花的云泥糕,软软糯糯,入口即化,清甜不粘牙。比起云泥糕,我更喜爱他们家的杏干。为了扮好蒲韧香,夏昙所爱之物皆不能触碰,以免被有心人发现端倪,我就是夏昙——连幸的结发妻子。

杏干我已有三年之久未尝。秋心喊住我:“姐姐!”她指着碎玉斋,“要不要吃杏干?”我没有说话,她说:“等等我。”很快她跑进店里去,没会儿,秋心拿着一包装满杏干的纸袋出来,高兴递给我,说:“给,吃了心情就好了,不要把自己憋着,你就是喜欢把自己憋着,才憋成这样。”

我从秋心手中接过杏干,我觉查我抓着杏干纸袋的手在发抖。我从袋里拿出一块杏干,秋心用眼神鼓励我吃下去。

吃下去。我也对我自己这样说。

“死丫头!看你往哪儿跑!最好别被我抓住!否则绝不轻饶你,哼!”姑娘们的嬉戏声刚落,我就被人用力一撞,袋子被撞掉了,里面的杏干撒了一地,有的还被过路的行人踩脏了,即便没被踩,也大多吃不了了。

看着一地被糟蹋的杏干,我好难过,我蹲在地上,把杏干一块一块捡起来。

“抱歉!抱歉!”撞我的人跟我道歉,我头也不抬倔强地捡着,秋心看我状态不对,蹲下拉住我,哄我说:“没事没事,我们再去买,这些我们不要了。”

突然,那群姑娘中有一个人走出来,惊讶地指着我说:“是你啊!”

我抬头一望,是毛敏,她打扮得相当正式,估计是从某个聚会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