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3)

轻烟罗帐,金镶软玉,塌上一人掩在面帘后,鹤发乌瞳,时不时轻咳两声。

“怎么样了?”塌上那人发问。

“回皇太后,秦家遗子找到了,在雁回城。”

“雁回城,官执那儿,咳咳,好地方啊,上次去雁回还是什么时候,那可是干净地儿。”

“舟渡明白。”

“舟家,还是聪明啊,咳咳,退下吧。”

底下站着的银发黑衣鸦面人,作揖退下。

狱牢内,秦止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依依喃到:“官鸢,不上船,活不下来的。”

他就那样一个人从天黑坐到了天亮。两手指尖血肉模糊。

“算了,再帮你一次吧,也是帮我自己。”

说完,秦止阖上了眼睛,那边插手了出去的应当很快。

官鸢才发现自己昨夜抓着秦止的头饰睡了一夜,秦家蝴蝶鬼刃,想学啊。

虽然不能当武将,但是想学。其他的,先不管那么多吧。

官鸢照例想去霍家酒楼磋上一顿,想了想又按性子,继续研究牛皮卷。

牛皮卷是官鸢奶奶留下的,写了一半,还没到淮南江宴呢,后面被撕了好大一块儿,就是母亲的字迹。

不过母亲没写什么紧要的东西,不过是些闲碎的记录,以及期盼。

期盼自己成为一个闲人,无事江湖,幸福安乐的渡过一生,她说自己不必为栋梁之才,不必流芳百世,不必执掌一方,不必强迫自己去做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人,只求平安喜乐,做一个无用清闲却快活的人。

她的母亲不用她以任何一种功成名就的方式活着。

“父亲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入朝为官,真是…”

“呵,躲着什么来什么。做个纨绔废人还不能如你们愿吗?”

“偏要,赶尽杀绝。”

李主簿走到秦止牢房前,敲了敲栅栏门“别装了,醒醒。”

秦止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我这种小人物,还劳烦李主簿亲临,荣幸,荣幸。”

“你且庆幸着,霍家这次罚款交的快,连你偷渡的钱也一并交了,秦公子。”

“人人嫌的家伙,自是走到哪里都要被喊打的。李主簿说是不是?”

“公子莫自轻自贱,路走好走稳了,陆路不通,总有水路,别把自己的路给走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主簿说玩笑话,一个货物般的人,又有什么路可走了,你说我的路是被哪条船堵死了呢?”秦止晃悠悠的站起,双手扣住牢门,一双红的滴血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李主簿。

“放我出去吧,李大人。”

李主簿皱着眉头,将秦止住放了出来,低声说到:“主子说,行事不要太张扬,兴许还能保你一命。”

秦止大步出了牢门,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告诉你主子,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的阳关道。”

都是歹毒的心肠,哪里来一分好心眼。

秦止走出阴暗逼仄的牢门,抬头看了一眼天,阳光太刺眼,秦止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谁都信不得。

秦止瞧着那艳丽的天空,几乎是要哭了出来,又禁不住的想要笑,大笑、冷笑、苦笑,任何一种宣泄情绪的方式都可以,但是他不行,他只能咬紧牙关,背对各色人的虎视眈眈的苟且的活下去。

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舟家活得,我们秦家就活不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堂堂正正的活着。

任人摆布,躲躲藏藏,捡着条烂命的日子,他秦止过够了。

那就走着瞧吧。就拿着这条烂命。

再拼一次。

秦止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朝官家走去。

背后是缠着它不放的,黑色的笼牢。

乾清宫内

景太后,斜卧塌上,左右各有两位宫女近身服侍,扇风解暑,伺候瓜果。垂帘前,低头跪着一人。

“舟渡做事利落,但心慈了些。”

“真可惜,照往常的,你跟着去。”

“得手了,那也是帮着他们舟家不是。”

面前那人跪得更低了,直到边上宫女行至跟前,才半跪着回应,他低着头打手语。

“知道了,太后,我一定办得干净利落。”

随后又跪下低头,等着宫女将他的意思传给太后。

“听话孩子,退下吧。”

那人弓着身子退下,毕恭毕敬。

“哑巴还是好用些。”

“等着吧,官舟两家,好戏一场啊。”

霍家酒楼里,霍姑在门口转来转去,是不是朝着远处瞧瞧。

“哎呀,你说这个秦止,大老早该交的就交了,那李阎王又不准人去接,手那么重的伤,又搁在牢里待了